我看著那個男人笑著朝我敬酒。
好像他不曾將我拉進深淵,不曾將我拋棄。
是啊,成年人的世界只有虛與委蛇。
我跟他碰了碰酒杯,客套了幾句話,好像我們之間并無恩怨。
轉頭,就讓助理全力對付蔣書淮家的公司。
因為這幾年他著了魔一樣幫林琪,蔣家公司資金鏈已經斷了。
他本以為顧及我們往日有情分,拉我贊助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卻上趕著去踹了他幾腳。
往他們資金的虧空上火上澆油。
……
還有陸昭。
這個人多年追求林琪無果。
反而自暴自棄,終日郁郁不得志。
我是在酒吧后頭碰見爛醉如泥的他的。
他頹廢到我都沒有想揍他的欲望。
我踢了踢被酒精麻痹著昏睡過去的他。
叫助理放下了那幾只關在車里的野狗。
一時之間。
那個幽深的巷子里,響徹起男人的呼喊和野獸的吠叫。
25
那麼,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的好妹妹,林琪,又去了哪里呢?
命運又一次把我們倆引向了對立的地方。
又是一次招標會。
只是這次招標,決定著我的公司能不能成功進軍國內市場。
之前的好幾次合作會談,我見到了我的妹妹。
她依舊喜歡穿白裙。
如我預料般踩著爸爸上位,混得如日中天。
她撲閃著大眼睛,與我握手。
在我耳邊輕輕說:
「姐姐,你怎麼還會回來呢?」
「你又想被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奪走嗎?」
這是小兔子。
第一次朝我亮起她的獠牙。
26
我想,大概是我真真正正地威脅到她了。
她瞇著眼,朝我可愛地笑著。
其實我一直都隱約知道她是有心計的,
可是她隱藏得太好,而她周邊的人又如同著了魔般迷戀她。
……
裴臣是在招標會的前兩周回國的。
彼時的我忙得焦頭爛額,為了這個招標會,為了贏林琪,我必須準備充分,充分到拿納米顯微鏡都找不到絲毫破綻。
灌下第三杯咖啡后,被他在電話里強制說道:
「你下來,別看你那破文案了。」
「……」
我坐進裴臣的車里,然后倒頭就睡。
咖啡因再強都抵不住困意。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給我蓋上毛毯。
我是在傍晚時分醒來的。
窗外的矮光于朝內漫進一道斜斜的線。
他舉著相機,不知道在拍些什麼。
「別拍了。」
我揉了揉頭發,告訴他我妝都沒化。
他給鏡頭蓋上蓋子。
然后給我遞來一支文件夾,苦笑。
「林遐,你還記得你問過我,我們該信命嗎?」
「現在,我也不清楚了。」
我打開文件袋,里面是好幾張照片。
林琪挽著一名男人的手,出入好幾家酒店。
裴臣揉了揉眉心,說道:
「顧冷霆,你知道吧?」
「就是你們這次招標會目標公司的老總。」
「這個主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牛逼吧,產業涵蓋全國,家里還有背景。」
「喏。」
他點了點照片。
「他跟林琪出入多少次酒店了?」
「這次招標會到底誰中標,還有疑問嗎?」
……
就差說這次招標會就是霸總拿來哄他小情人的禮物罷了。
但我的關注點卻不在這。
我翻來覆去地看這些照片。
問他:
「裴臣,你一戰地記者。」
「怎麼還認識花邊狗仔啊?這拍攝角度,純純狗仔拍的吧?」
他拳心抵著唇邊,咳了一聲。
「咳,我自己拍的。」
「一般記者可沒我這游擊技術水平。
」
「……」
我把照片收好。
然后交還給他。
朝他笑。
「我知道啦。」
「其實,我有個朋友,一直在做人工智能行業。」
「來之前他讓 ai 幫我算了一下這次我中標的概率,你猜是多少?」
「0.37%.」
「可是,我依舊覺得我能贏。」
他愣在那,然后忽地笑了。
舉起相機,對準我,問我:
「為什麼?」
「以前,我總以為我是女二,我是命定的配角,是終會犧牲的炮灰。」
「可是,萬一,我其實是另一部小說的主角呢?」
「萬一,是有人看著我,希望我絕地反擊,希望我贏,希望我打敗命中注定的對手呢?」
我朝著鏡頭,勾了勾唇角,輕輕地說。
「我不會輸的。」
「概率是 0.37 嗎。」
「0.37 在某一刻,也會成為百分之一百的。」
「一定要好好看著我,盛大謝幕啊。」
27
這次招標會的組織方就是那個神龍不見尾的總裁,顧冷霆。
我約了好幾次,他都沒答應。
直到我提起我妹妹林琪的名字,說我其實跟我妹妹之間的恩怨。
終于獲得了個 20 分鐘約談的機會。
他果然是傳說中那種,「氣場很足」「舉手投足之間均有著精英貴氣」「權勢大到動一動手腕就能捏死一個人的」的男人」。
他抬著下頷,倨傲地看著我。
「林小姐,就算你拿你妹妹爭取到幾十分鐘時間,我并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我笑了下,朝他說。
「顧總,他們都說,我曾經霸凌過我的妹妹。」
他眸色微微一凝,盯著我。
「可是我明明什麼也沒做,所有的男人就跟著了魔一樣站在她身邊,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我很擔心,顧總,你也是這麼一個狀態。」
他明顯有些慍怒,瞪著我。
「你敢揣測我?」
「……」
我搖了搖頭。
「我只是勸您,選事業罷了。」
想起蔣書淮跟陸昭的下場,我又加了句:
「免得之后吃苦吃灰,還后悔。」
他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