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媽把我生下來后,就把我丟在那所福利院的門口。后來我爸找到我,確定了我倆有血緣關系。」
「我是他唯一一個有血緣關系的子嗣了。」
「他總是希望我能坐上他的位置,但我并不想做那高高在上的執行總裁。」
「那你想做什麼?」
我抬頭,問他。
黑夜里,那是裴臣眼中頭一次閃過光。
「我想……」
他頓住了,然后朝我笑了笑。
「算了,林遐。」
「如果有一天真從事了夢想中的職業,我再告訴你,好嗎?」
「……」
20
后來,我到底沒讓裴臣幫我偷那份設計稿。
不擇手段地采用惡毒的計策,我倒是不介意。
我只是單純看不上林琪的設計稿罷了。
把她的東西說成我的,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很快,就到了競標當天。
我化著精致的妝容,與林琪擦肩而過。
她想拽我的衣袖,怯生生地喊我。
「姐姐……」
「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爸爸也不想我們這樣的……」
以前,我是所有人心目中最優秀的女孩。
現在,卻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壞女人。
如果這是一部小說,那麼小說快要接近結尾了吧?
善良純真搞事業的女主開啟了自己新的人生。
而我這惡毒的女二,要下線了。
可是,這世界上,真的有涇渭分明的黑和白,對和錯嗎?
我緊攥著手中的策劃案。
與命運發出最后一次反撲。
……
結果,一敗涂地。
這確實就是一場為林琪所設計的競標。
在場的好幾個合作方都與蔣書淮有關系。
再見到這個曾經的男友,我卻感覺恍如隔世。
競標結束后,他西裝革履,將我堵在樓梯的角落。
滿眼都是諷刺。
「林遐,我跟你說過吧,我會讓你后悔的。」
「你看看現在的你,一敗涂地。」
「這就是你欺負你妹妹的代價。」
我一直低著頭。
大抵是覺得我沒有斗志了,他輕嗤一聲。
是啊,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
我眾叛親離,任人踐踏,即將被趕出這個生我養我的家。
可是,就在他要離開時。
我忽然開口,說道:
「我沒有輸。」
「我不會認輸的。」
他嘲諷地搖搖頭,忽視我大步離去。
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對他的寶貝林琪產生威脅了。
我扶著墻,慢慢地支起身子。
但是怎麼說呢,我這個人就這樣。
就算我面前升起百道艱阻,我依舊會前進。
縱使謝幕殺青。
我也要在觀眾的腦海里,留下濃重的一筆。
21
我爸告訴我,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其實我猜到了。
反正這樣的人生,怎麼狗血怎麼來。
命運就是要我怎麼都比不過林琪,可我偏不。
后來,裴臣送我去了機場。
國內我待不下去了,被幾方針對,還真如同喪家之犬。
之前在學校認識了一個學服裝設計的學姐,后來去了英國,開了一家小的設計公司。
也幸好以前我攢了那麼一點人脈,學姐說,愿意收留我。
而我之所以選擇服裝公司,是因為我爸就是靠賣衣服起家的。
我不會永遠像一只喪家犬一樣待在國外的。
我還會回來。
拿他們引以為傲的東西,狠狠地打他們所有人的臉。
……
登上飛機的那一刻,便闊別了故土。
盯著流竄于風宵的云煙,才會在那一刻那麼真實地覺得,我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生活要是一本爽文小說就好了。
只要念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有了莫欺少年窮的底氣。
來到英國的第一年,我過得并不好。
最離譜的是,因為別人的出價更高。
有次我租房子租到一半,被房東連夜把我的行李帶著包推出了房外。
這是遠在國內的陸昭的手筆。
他給我打電話,惡狠狠地說。
我妹妹這幾天不開心,我也別想過得開心。
倫敦這潮濕的天氣,說下雨就下雨。
密密麻麻的烏云恍如神怒。
我抱著包躲在橋下。
怎麼也阻止不了無邊的雨水漫進包中的設計稿。
就如同怎麼也阻止不了自己只身陷入黑暗的命運。
「你還是不相信命運嗎?」
裴臣送我走時,朝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還是不相信命運嗎?
說不定你就是粉身碎骨的命呢?
說不定你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徒勞的,最后你還會被人扔進暗無天日的地底里。
你還要再抗爭嗎?
你還要再努力嗎,說不定努力了,也沒有用呢?
……
我抹著臉頰上的雨水。
手指顫抖地播出那串號碼。
直到聽見電話那頭,他清澈安和的聲線。
「喂?」
「現在才舍得給我打電話,你真狠心啊。」
他好像永遠目中無人,游離世外,不著調。
我捏緊話筒,輕輕地問他。
「裴臣,我們該相信命嗎?」
話筒那邊的人沉默了半瞬,而后回答我。
「我也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
后來,我才知道。
我給裴臣打電話的那個晚上,他剛跟家里鬧翻。
名校畢業,能力出眾的裴臣離家出走了。
他說不干就不干,說不想繼承家業,就把銀行卡,所有的積蓄放在了他爸書房的桌子上。
后來我才知道他的志向。
是一年半后,他從地球的彼端,向我發來的一張張照片。
22
春去秋來。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糟心與不堪,都落在我和裴臣兩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