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期待著我的電話打進來,因為過去每次吵架,他賭氣的時候,我都會一邊說他像個小孩子,一邊立刻去哄他。
果然,幾十秒后,電話便響了起來,顯示是從家打來的。
顧嶼白松了口氣,立刻接起來。
「知錯了嗎?還鬧不鬧?」
顧嶼白的語氣刻意地冷下來,想聽我哄他。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愣住了。
電話那端響起的聲音,是保姆的。
「不好了先生!
「我打掃臥室的時候,發現了太太的遺書……」
05.
顧嶼白靜靜地站在臥室里,窗戶沒有關,風灌進來,白襯衫被吹得空蕩蕩。
面前是一張信紙,字跡一筆一劃。
內容很簡單,無非是告訴他,我要死了,不用來找我。
以及家里魚缸要定期找人來換水,小區里的流浪貓我之前送去了救助站,家里的貴重物品我都存放進了銀行的保險箱里,聯系電話記在床頭柜里的牛皮本上……
我沒有什麼個人財產需要分配,臨走時放不下的,都是這些瑣事。
顧嶼白沉默地讀完了我的遺書。
他的手驟然用力,信紙被攥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保姆有些慌,連忙跟上去,下意識地問:「用不用給太太準備……」
「準備什麼?」
顧嶼白猛地回過頭來。
保姆被嚇住了,因為她看到素來冷淡的顧嶼白,此刻眼中一片猩紅。
「我問你,她得絕癥了嗎?」
保姆下意識地搖搖頭。
「有自殺的理由嗎?」
保姆再次搖頭。
「這不就得了。」顧嶼白笑了,「沈棠不會死的。」
「這封遺書是她寫下來氣我的,寫得也太真了,我剛剛真的有一瞬間相信了。
」
顧嶼白揉揉眉心,有點生氣:「等她回來,得好好教訓教訓她。」
他將膽戰心驚的保姆丟在原地,轉身出了門。
手機不停地嗡鳴,各種各樣的電話打進來,有的來自助理,有的來自公司股東,還有的來自陸淺。
顧嶼白一個都沒有接。
下午原本有重要會議的,但他并沒有去公司,而是驅車去了城南的書店。
這是我和顧嶼白初遇的地方。
06.
我當初穿進這個世界時,身份就是這家書店的店長。
那時的我一醒來就坐在收銀臺后,面前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他抱著一摞書,尷尬地看著收銀機上顯示出的錢數。
我幾乎是一秒明白了眼前的情況,他算錯了價格,想買的書超過了身上帶的錢。
男生把其中一本放下,微微垂眸:「這本不要了……」
陽光灑進來,他的眉眼都被鍍上鎏金,漂亮得不像人間顏色。
我鬼使神差地開了口:「今天我們店慶打八折,您帶的錢剛剛好。」
拿起他放下的那本書,我將它塞回到男生手里:「我也很喜歡魯米。」
給男生結完賬后,我才聽清耳旁系統的聲音:
【宿主,他就是你要攻略的對象,顧嶼白。】
那一刻,我看著顧嶼白的背影,心里開心得要命。
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幸運,攻略對象就是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攻略成功后,我會擁有很幸福的一生。
那時候的我太自信了,完全沒有考慮到,硬幣的另一面是——
攻略失敗后,我會既失去愛情,又失去生命。
此刻,我看著顧嶼白走進書店。
他一進店就愣住了——書架都已經空了,書籍被成堆地擺放在地上,搬家的工人們戴著手套,正在把它們一摞一摞地放進紙箱。
指揮著搬家工人們的店員回過頭來,認出了顧嶼白,連忙小跑上前:「顧總。」
顧嶼白臉色冰冷:「這是怎麼回事?」
「棠姐昨天打電話過來,說書店該關門了。」
顧嶼白眉心狠狠一跳,他看向店員,眼中黑霧流動:「她是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嗎?」
店員嚇到了,顧嶼白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情緒內斂的,很少有人見過他發火的樣子。
店員吞了吞唾沫,鼓起勇氣:「應該、應該不是開玩笑,棠姐給大家把工資和遣散費都發了。」
「其實……這家書店一直以來都是虧損的,現在越來越少的人來書店買書了。
「但棠姐說,這家店是她愛情的見證,所以希望它能一直留著。」
店員看著顧嶼白蒼白的臉色,小聲道:「但昨天她說,沒必要了……」
顧嶼白的臉色越來越糟糕,片刻后,他爆發了。
他沖上去,一把搶過搬家工人手里的箱子。
「都出去!」
搬家工人不認識他,都面露不滿:「你誰啊,打擾我們工作,有病吧?」
「我付雙倍的費用。」顧嶼白直接將錢包砸在搬家工人的胸口,「出去!」
搬家工人愣了愣,看看顧嶼白渾身的名牌,最終拿著錢包,嘟囔了一聲「有病」,然后招手帶著兄弟們出去了。
門口的店員察言觀色,知道自己也不該留在這,趕緊混在工人里,一起出去了。
一片雜亂的書店里只剩下顧嶼白一個人。
他靠著墻坐下來,拿出一本書,在膝蓋上攤開,但片刻后,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
最終,他心慌意亂地將書揣進包里,站起身來打電話。
這一次,并不是不接聽,而是我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顧嶼白按下語音留言鍵,聲音發抖:「沈棠,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