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來管家對他耳語幾句,他立刻下去準備。沒過一會后就端著一個托盤站到了我身后。
場中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還在謾罵的李知音身上,沒人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小插曲。
4.
我走到李知音身前睨著歇斯底里的她:「李小姐,不知道您所謂的秘方都是些什麼東西呢?」
「哼!」她將頭別開不看我。
到這步田地了還死不悔改,真是年紀輕輕,病得不輕。
我看向徐池硯:「你要是想救她——」
還沒等我說完,徐池硯已經脫口而出:「肥皂、玻璃!」
我「哈哈」一笑,果然如我所料。
難道穿越的人都已經思維固化了嗎?只知道去背這些東西,以為有了這些就能叱咤風云、指點江山了?
我將管家手上的托盤放到地上:「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說的不會就是這兩樣東西吧?」
李知音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托盤后身體猛地僵住,臉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
「不可能!怎麼可能,你連這些東西都知道?」她憤恨地抬頭瞪向我似乎在埋怨我搶了她天大的功勞一般。還沒等我諷刺她,徐池硯已經蹲下身緊緊地揪住她的手臂質問道:「你說的肥皂和玻璃就是皂角和琉璃?」
說著,他又茫然地搖了搖頭:「不會,我看過秘方的描述,制出來的東西比皂角和琉璃好太多了,所以我根本就沒往那上面想。」
我嗤笑一聲:「那是你和她一樣蠢!你以為光憑一張紙就能將東西變出來了嗎?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個秘方上描述的那些東西,很多你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我跟著蹲下身,用不屑的眼神盯著李知音:「所有秘方都是由一代一代充滿智慧的人根據當時的生產條件一步步改進過來的,不是你簡單地背一背就能變出來的。
」
「你知道這皂角試了多少次,才能凝固成型的嗎?你只知道氫氧化鈉,知道在現在這個社會在什麼材料里能提取出氫氧化鈉嗎?這里沒有溫度計,你知道要如何控溫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以為自己背了點東西就好高騖遠,覺得自己站在了別人頭上,真是做了人類想成仙,坐在地上要上天,可笑至極!」
我轉向若有所思的徐池硯:「你告訴我,『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余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是什麼意思?」
「喜歡踮著腳尖站立,以呈現高人一等,此種人無法久立;跨大步往前沖,想贏別人,反而欲速則不達;喜愛自我展現的人,表示不明真理,不明生命真相——」
「好了!」我打斷他,「道理你都明白,但你從來沒有往心里去。」
「姐!」徐池硯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卻不能讓他再如此自大妄為下去。否則,他今后將如何帶領底下戰士保家衛國,我又如何放心將萬千黎民的性命交付于他手中。
「我只問你一句,你現在還是要背棄婚約娶這女子嗎?」
他盯著地上不再光鮮亮麗的女子,眉眼間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猶豫:「姐,我——」
我失望地搖了搖頭:「若你還能堅定地說一句『我娶』,我倒要佩服你還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你看到她的價值時她就是你手上明珠,心中白月,如今她失去價值了,你就立刻將她棄之不顧。難道這時候你就記不得她對你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了嗎?」
「徐池硯,你太令人失望了!你配不上她,更配不上等你多年的永安伯府大小姐!我會親自向圣上請命,奪去你的宣威侯和大將軍頭銜,以儆效尤!」
徐池硯的臉瞬間變了顏色,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里迸發出一道道鋒利的寒光:「徐若,你沒這個權利!」
我被他氣笑了,原來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根本不是這些情情愛愛,而是他的前途。
當初他求我為他謀取與永安伯府的婚約時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定不會負我所望,會好好保衛疆土,也會好好對待陳瑩瑩。那時我們將軍府徒有虛名,手中并無半分兵權。永安伯則是先皇伴讀,并與當今圣上有半師之誼,在朝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只要得他一言,定能將定北軍軍權重握手中。
「所以,你當初要與永安伯府聯姻不是你所言仰慕永安伯的剛正不阿,為國為民,認為陳大小姐從小就受父親教導,定也不同凡響?你只是想通過永安伯手握兵權?」
「所以,你牽著此女的手信誓旦旦想要與之成親,根本不是什麼救命之恩或者傾慕之心,而是看中了她手中的一個個秘方,想通過這些秘方封狼居胥、名垂青史?」
徐池硯的臉色從青變紫,又從紫變黑,十分精彩。
他咬了咬牙,終于不再裝了:「男子漢大丈夫想要封侯拜相又有何不對,這都是姐姐你親自教給我的!」
我盯著他那張從小看到大的臉,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我想你去當將軍,是因為小時候你曾說過想成為像父親一樣的人,我以為那是你的理想所以鼓勵你去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