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也不帶走，就靜靜的等著店員包裝，偶爾將視線放在我身上。

我不理他，他就故意跟店員聊天，說他的近況。

他說他脫離了家族，自己開了一家互聯網小公司，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沒時間吃。

他說有時候會覺得好累，因為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但是又覺得自由真好。

他說他很想他的女朋友，他做了錯事，真希望她能原諒他。

我雇的小時工，是附近大學大一的學生。

小姑娘聽林今川講故事講的一愣一愣的，有時候聽的入了迷，還眼淚汪汪的。

還勸他，說他這麼誠心，女朋友早晚會感動的。

我聽的只想冷笑，告誡店員以后不許再做他的生意。

我的花店不為討厭的人開。

很快到了他生日這天，林今川又來找我，大雪封了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他系著一條眼熟的圍巾。

棕色的，有個地方還破了。

都過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找回來的。

「江綰，你明明有給我準備生日禮物，為什麼不給我呢？」

「織的很好，好暖和，我很喜歡。」

林今川凍的鼻尖通紅，拎了一個蛋糕，「陪我吹蠟燭吧，以前每年生日都是你陪我過的，你不在我好不習慣。」

我卻把他關在了門外。

后來，我意外在網上刷到了林今川站在我家樓下的視頻，大雪將他的頭發染白，他安靜的望著我家陽臺的方向，直到燈熄了才走。

發視頻的博主道：「好帥！這又是誰男友，怎麼舍得他站在雪里？」

視頻很火，又有同城的網友發現他去了醫院，他發了高燒，在醫院住了三天。

我不理會網上的視頻，照舊過自己的日子。

8

很快到了年關，某天早上開門，我意外在店門口看到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在扒垃圾桶找東西吃。

2 月份天寒地凍，她穿著破破爛爛的單衣，頭發打結，臉也臟臟的。

我趕緊把她帶回了店里。

詢問才得知，她跟著一個乞丐四處乞討，因為討不到錢害怕挨打，才逃出來的。

我看到她手腕處有一處傷，翻開衣袖一看，里面都潰爛了。

不但如此，所有被衣服擋住的地方，青青紫紫全部都是鞭痕。

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因為是個女孩被父母嫌棄，所以經常挨打。

冬天要用井水洗衣服，因為年紀小沒什麼力氣，衣服擰不干要被打。

洗碗不小心打碎了碗要挨打。

就算沒做錯什麼，父母心氣不順也要挨打。

他們和那個乞丐一樣，轉打被衣服遮蓋的地方，這樣外人看不到，他們就不會丟面子。

我鼻子有點酸，「你叫什麼名字，你有家人嗎？」

「我叫小九，沒有家人。」

小九大口吃著熱騰騰的肉包，讓她坐也不肯，她說我的沙發很漂亮，她坐了就臟了。

我心疼到不行，報了警后，小心翼翼的給她洗了澡，處理了傷口，又從隔壁童裝店買了厚實的冬衣。

她瘦的撐不起衣服，眼睛卻大大的很漂亮。

警察來了了解情況后，說大概率是被拐賣的，又聯系了福利院的人來接她。

說在沒有找到她的父母之前，就先由福利院照顧著。

小九嚇得哇哇大哭，拽著我的手死活不肯走。

「姐姐，我害怕，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啊？」

我想把她留下，可福利院的人說不符合規定。

最終她被帶走了。

沒幾天，派出所那邊就調查出了結果。

媽媽病逝，父親不詳，是個孤兒，后被人販子拐走，那夜如果不是她機靈逃跑，很有可能會被人販子弄成殘廢。

我心疼她，于是帶了糖果去福利院看她。

福利院的員工說小九不愛說話，也不愛和其他小朋友玩，夜里總是哭醒，夢囈說別打她。

看來被拐后的經歷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小九見到我時卻很高興。

「姐姐，阿姨說我是孤兒，孤兒要待在孤兒院里，等著新爸爸媽媽來領養。」

「姐姐，領養是什麼？」

我摸了摸她的頭，「就是有家了，有人會陪著你了。」

她眨巴著眼睛看我，「姐姐，那你能領養我嗎？我只吃一點點飯，還可以出去幫你討錢。」

我糾正，「小九，你不是乞丐。」

又想了想道：「我想養你。」

我想養小九。

她好像小時候的我。

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小孩。

可我前前后后跑了一個多月也批不下來，我的條件不符合。

未婚人士領養小孩，要滿 30 周歲以上。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小九說，就給她帶了很多糖。

我小時候爹不疼娘不愛，日子過得很苦，記憶里奶奶給我的冰糖，是我生活里的唯一一點甜。

小九不要我的糖，她小聲問我是不是不能養她。

我跟她說了抱歉。

出了福利院的大門，我躲在大樹后面痛哭。

林今川來找我，他不知道在哪兒探聽來的消息。

眼睛里都是心疼。

「對不起江綰，都是因為我，你才不能做媽媽了。」

「要不，我們結婚吧，你想養小九，我給她當爸爸。

」

9

我沒同意林今川的建議。

好在不久之后，小九的親小叔找到了福利院。

是個高大帥氣年輕的男人，名叫季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