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才發現他爬山背了個好大的包。

他拿著里面的東西挨個給我介紹。

「防曬霜、水、遮陽傘、小風扇。」甚至最后還掏出來了一雙運動鞋。

我徹底愣住了。

但兩家父母卻是已經司空見慣。

原來蘇和禮的這個習慣是從小養成的。

這是他每次和我一起出門的基本操作。

「爬山穿什麼板鞋？」

「坐下換了。」

蘇和禮率先坐到了一塊石頭上等著我。

我倏地紅了眼睛，一聲不吭地轉頭又繼續往前走了。

13.

我大步大步地走，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其實我沒有什麼運動細胞，爬山是我最討厭的運動之一。

以前，都是蘇和禮拉著我爬的。

「姜兮兮，要不要坐下來歇會喝口水？」

他越喊，我走得越快，像是開啟了瞬移的技能。

但是身后的人忽然賤兮兮地開嗓，聲音懶洋洋的。

嘴巴里喊著：「一二一，一二一。」

我惱極了，停下來回頭瞪著他。

蘇和禮笑盈盈地跑上來遞過一瓶礦泉水。

「到底是誰讓你生了這麼大的氣？」

「喝口水再走？我給你喊口令。」

……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質問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可明明就是那一句「談戀愛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卻讓我覺得難以啟齒。

「我沒事，不想喝水。」

我往后面望了望，兩家爸媽已經被落在后面好遠好遠了。

可是蘇和禮。

你才是最應該和我保持距離的那個人啊。

有了女朋友還對我這麼親昵，這不道德啊。

蘇和禮沒再吭聲，就那麼不遠不近地在我后面跟著。

我快他也快，我走不動了他甚至還會超過我跑去前面的石頭上坐著。

「誰會找這麼一個煩人精做男朋友？氣死人了！」

蘇和禮在前面沖我喊，「快點走啊，你嘟嘟囔囔說什麼呢？」

我咬牙。

這已經不是生不生氣的問題了。

這關乎我的尊嚴！

今天要是爬不到山頂，還不知道回去后要被他怎麼嘲諷！

14.

我趁機超過了蘇和禮。

但在路過一片草叢的時候，雜草中突然竄出來一條蛇。

我嚇得驚呼一聲，不遠處的蘇和禮馬上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

「別過來！」我害怕地帶了哭腔，「有蛇，有蛇。」

那蛇不大也不小，身體黑黝黝的亮的反光。

我兩條腿在褲子里面打晃。

「姜兮兮，你別動，你千萬別動啊。」

我不敢動，蘇和禮卻半蹲著身子慢慢繞到了蛇的后面。

「你干嗎？」

「別亂來，萬一有毒怎麼辦啊？」

我大概知道蘇和禮想干嗎了。

他猛一湊近，那條蛇就往他那邊爬了過去。

我心頭一緊，蘇和禮卻沖著另一個方向扔了個石頭。

「快點跑！」

但緊接著，我又聽到蘇和禮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蛇在蘇和禮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兩個血洞明顯的很。

我嚇得額頭上冒出來了一層冷汗。

「蘇、蘇和禮。」

「完蛋了，蛇呢？」我顧不得害怕跑了過去，「剛才那蛇有毒沒毒，疼不疼，你有什麼感覺沒有？」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忍不住地發顫。

蘇和禮臉色同樣有些發白。

他剛想說話時又猛的把我拉到了身后。

「蛇。」

剛剛咬了他的蛇還在草叢里嘶嘶嘶地吐著信子。

我顧不得害怕，拿出手機就拍了張照片。

「蘇和禮，你別動。」

15.

我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醫護人員告訴我要對被咬的地方施壓。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我直接撕開了自己的外套。

「姜小小，你……」

「你別說話！」

我含著淚瞪了蘇和禮一眼，滿腦子都是萬一他中了蛇毒怎麼辦。

「現在開始哪里都不能動了，等著救護車來。」

我用衣服把蘇和禮的胳膊牢牢綁住。

「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胳膊還能不能動，還有沒有知覺？」

蘇和禮唇色有些蒼白，「你不是說不讓我動嗎？」

我氣得掉眼淚。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貧嘴呢。

「好了好了，你別哭，我沒事。」

「姜兮兮，你擔心我對吧？」

我沒說話，想起曾經看過科普怎樣利用工具吸出蛇毒的方法。

我把背包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倒出來，找到保溫杯，摸出干紙巾。

「有打火機嗎？」

蘇和禮默默從貼身口袋里摸出我曾送他的 zippo。

我把紙巾點著扔進保溫杯，然后快速把杯口貼在傷口上，保溫杯被吸附在蘇和禮的腿上。

「姜兮兮，你……」

「閉嘴。」

我瞪他。

大約過了半分鐘，我把保溫杯拔下來。

「紅色的血。」

「是不是沒毒？」

我稍稍放心了些，但蘇和禮的身子卻軟了下來。

他靠在我肩膀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有氣無力的。

「不知道。」

「我的胳膊好像有一點點麻了。」

「救命，我大概要死了，你別管我了，以后記得幫我照顧我爸媽。」

我吸得更加用力了。

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在蘇和禮的胳膊上，他的汗毛都被眼淚打濕了。

「要照顧你就自己照顧。」

「就算你死了還有你女朋友幫忙照顧，和我沒關系！」

余光中，蘇和禮好像抽了抽嘴角。

但沒等他說話，雙方的父母也爬到了這邊。

16.

半小時后，救護車已經趕到了。

車上坐不下那麼多人，兩家人一致同意讓我去。

「醫生，我兒子有什麼意外讓她簽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