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自那日后,我便安分守己地做著該做的事,再不出現在他二人面前。
然而幾個月后的一天,一個丫鬟突然驚叫起來。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聲音是從東面傳過來的,那是陸昶的院子,我連忙趕過去。
還沒進去,院子里就圍滿了人,就見陸昶衣衫不整,渾身是血地站在最前面,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語。
「我不是有意的!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我真不是有意的!」
秦氏夫婦顧不得任何,直接沖入房中。
我也緊隨其后。
屋內的景象只一眼,就讓人氣血上涌,頭皮發麻。
就見地上躺著一個尸體,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遠,他的胸口正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流了一地。
而不遠處的床榻上也躺著一個人,竟然是陸嬌嬌。
只是她衣不蔽體,臉色慘白,裹著被子,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秦遠,蜷縮著瑟瑟發抖。
大家立刻就明白發生何事,定然是秦遠發現了秦昶和陸嬌嬌的奸情,這才沖進來捉奸。
只是激動過度,這才致使意外發生。
秦夫人痛失愛子,怒火中燒,猛地就朝陸嬌嬌撲過去,對著她又打又掐。
「你個該死的賤人,你害死了我的兒,我要你償命!你給我去死!」
陸嬌嬌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任憑秦夫人如何打罵。
等到秦夫人打累了,才堪堪停下手,怨恨的目光只如吐著信子的毒蛇。
她幽幽地吐出一句話:
「讓你死實在是太便宜了,你不是最會勾引人麼,那就將你送到土匪窩吧,我會讓你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陸嬌嬌這才恍然回神,還欲求饒,一旁的嬤嬤已將她拖了出去。
不知何時,我早已滿面憂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但我顧不得自己,只趕忙攙扶著秦夫人回了前院,又熬了一碗安神藥喂她喝下去后,才重新回到西苑。
我這才慢悠悠地將眼淚揩干,而后將袖中的小藥罐掏出來。
失心散。
摻在水中,無色無味,一旦情緒激動,就會失去神智,變得瘋狂可怕。
是我故意讓人將秦昶和陸嬌嬌的事透露給秦遠的。
我早打聽過,陸嬌嬌這人眼界很高,心極不安分,從前在春風苑就一心想攀高枝,好不容易將秦遠勾到手。
可她這人并不滿足,秦遠說到底只是一無是處的紈绔,相比較陸昶,實在是差遠了。
陸昶相貌英俊,又有官階在身,若是能勾到他,自然是極有面子。
所以當我無意間撞見他們幽會時,我并未聲張,只等著讓秦遠去捉奸。
是他親口說過的,此生若是負我,必將不得好死。
你們看,我只是讓他承受誓言而已,我又何錯之有呢?
秦府對于秦遠的死因并未聲張,為了顧全臉面,只草草安葬了。
畢竟秦家老大和端柔公主的婚期將近,若這時候出亂子,后果不堪設想。
經歷此事,秦夫人更將我視作親生女兒一般,表示雖然秦遠死了,但我還是秦府一份子,只管安心住著。
我萬分感激,眼里只有乖巧和懂事。
「從今往后,阿離一定會盡心服侍雙親到老,代替秦遠此生盡孝。」
12
秦修文和端柔公主的大婚到了。
作為皇上的親妹妹,自然是盛世隆重,十里紅妝,鞭炮熱鬧聲從秦府一直傳出去很遠。
天子身為端柔公主的親哥哥,當然也參加盛宴。
晚上,五彩焰火點燃整個夜空,耀眼璀璨的煙花看得人眼花繚亂。
皇上就坐在主座上,和朝臣們觥籌交錯,好不暢快。
就在這時,突然有琵琶之聲響起,大家舉目四望,這才發現懷抱琵琶,獨坐在不遠處湖中央,一葉小舟上的我。
小舟從遠處飄過來,而我素手撥弦,薄紗掩面。
我對琵琶技藝向來自信,彈撥琵琶除了琴曲動人,精髓更在于一雙手。
我一雙白玉纖細的玉手,在明滅不定的燈籠映襯下,只柔光粉膩,纖長絕色。
一曲結束,小舟堪堪停在岸邊,恰巧微風將我的面紗吹落。
只露出一張嬌艷明媚的臉。
我今日特意描眉涂脂,盛妝出席,絕對是讓人一眼難忘的美。
我面露羞澀,朝主座上的人笑了笑。
還未下船,皇上已按捺不住朝我走來,眼里分明是說不出的意亂情迷。
他迫不及待地問:「你這美人當真是絕色,可否愿意跟朕進宮?」
那邊的秦夫人臉色難看至極,想來她根本沒料到我會這樣出現,連忙開口:
「啟稟皇上,她其實是……」
然而,皇上根本不聽,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我抱起來。
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聲音酥軟:「阿離愿意。」
余光恰巧看見秦夫人望著我的怨恨目光,然而這一次,我對她冷冷地笑了。
進宮后我便被安排沐浴,幾個宮女為我悉心擦拭,而后給我穿上一件薄如蟬翼的白紗裙。
三千青絲垂至腰際,只用那根梅花金簪隨意挽起,素顏如雪,清麗奪目。
我被帶到天子寢宮,皇上早已在等待,看到我來后,眼睛幾乎看直了。
他迫不及待地就將我抱到床榻,隨著帳簾放下,他貼身將我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