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貼身在我耳邊低語,眸中是炙熱如火的貪婪渴望。
「小娘子,你可真是太美了,這些日子你可把我饞壞了!」
「你剛來時我就對你念念不忘,只可惜那時候你只賣藝,好不容易等到你的初夜,我自然是要捧場的!」
「如今你終于要成為我的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傾心對你好的。」
「對了,你叫什麼?」
我唇角含笑,答得溫婉:「奴家姓仇,單名一個離字,秦少爺叫我阿離就好。」
他重復了兩次,「阿離,阿離,名字倒是很好聽。」
我隨他往二樓雅間走去,可還沒進門,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堪堪將我們攔住。
來的是新帝身邊的紅人。
平陽侯沈容安。
2
沈容安一腳就把秦遠踢開,右手朝我一抓,我連人帶琵琶就被拽到他胸前。
他這人端得是一張俊美異常的臉,艷麗得讓人驚心動魄,一雙劍眉下的桃花眼邪魅而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淪陷進去,沉醉在他的溫柔風流中。
我不敢有任何動作,只嚇得渾身發抖。
沈容安死死盯著秦遠,眼神微瞇,就聽他笑得陰鷙而冰冷。
「你算什麼東西,就你還敢搶本侯爺的風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給我聽著,她現在歸我了,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秦遠明顯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原本志得意滿的臉上憋得青紅一陣,眼神里分明端的是很不甘心。
但又能怎麼辦。
這偌大的上京城,又有誰敢得罪沈容安呢。
他是天子近臣,更是能讓天子都為之傾倒的寵臣。
哪怕他原本就該隨沈氏一族,早早死在劊子手刀下。
沈容安是前太傅沈述之子,自從先太子薨逝,先帝就不曾立下儲君,剩下的四個皇子中,當屬二皇子和四皇子最有奪嫡之機。
沈述看重四皇子的才華,是以為四皇子一派。
兩派一向水火不容,爭執不下,最終四皇子勝出。
先帝駕崩前立下遺詔,將帝位傳給四皇子。
可誰能想到,就在先帝駕崩那一刻,二皇子發動兵變,整個皇宮被團團包圍,四皇子死在戰亂中。
二皇子順利登基成帝,而支持四皇子的朝臣們全被冠上謀逆罪名,沈氏被滿門抄斬。
然而,就在抄斬的那一天,新帝親自監斬,于是看到了犯人中間的沈容安。
彼年不過十八歲的沈容安,天人之姿,月華之容,縱然狼狽卻絲毫不掩其風華氣度。
當今新帝尤愛美人,難得遇見如沈容安這樣的天之國色,哪怕他是男子,也再難移開視線。
新帝直勾勾盯著沈容安,唇角貪婪的笑容里,只緩緩問出一句:
「朕就問你,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沈氏一族是出了名的忠貞不渝,尤其是沈述,他為官二十年,一身赤膽忠肝,剛正不阿,哪怕粉身碎骨也只為一顆清白之心。
從不畏懼生死,從不茍且偷生。
那是上京城所有百姓都為之稱頌的忠臣義士。
大家都以為沈容安定然也是深受影響,即便是死,也不會貪圖權勢榮華。
然而,沈容安搖搖頭,他朝新帝恭敬跪拜,而后答得斬釘截鐵。
「所有錯事都是罪父所做,草民根本毫不知情,草民懇請皇上開恩,草民想活,草民愿為牛馬,但憑皇上作主。」
只這一句,在場所有人都紛紛搖頭,無不對他的貪生怕死表示不屑和鄙夷。
誰能想到,一向竭誠盡節的沈太傅,竟然會生出這種不忠不孝之徒。
簡直是沈家之恥。
新帝自然很滿意,竟當即下令饒他不死。
全然不顧別人的反對,即便是叛臣之子。
為了讓沈容安的存在不惹爭議,新帝還親自下令,給了沈容安「大義滅親」的美名,說是沈容安揭發了沈述謀逆的罪證。
從而戴罪立功,對外敕封平陽侯,不過是須臾間,就從階下之囚淪為高高在上的沈侯爺。
盡管如此,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就是天子的寵臣。
據說自那日起,沈容安就陪伴在圣側,地位不可言喻。
起初還有人在新帝面前嚼舌根,明里暗里直指沈容安是奸邪小人,若留著他的性命,難保不會對皇上做出什麼。
萬一他要為沈氏報仇……
然而幾個月過去,沈容安非但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對天子唯首是瞻,將天子伺候得分外妥帖,哄得皇上對他的寵愛更甚。
這時候,大家也終于瞧出來,沈容安這種人哪里會行刺殺,根本就是貪慕榮華權勢的小人而已。
這樣的人,根本成不了任何氣候。
常言恃寵而驕,沈容安仗著天子的偏愛,暴虐成性,在上京城無法無天。
幾乎是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
誰若惹了他,就相當于惹怒了天子,輕則受罰,重則丟了性命。
他雖沒有實權,但那些朝廷官員看到他,仍要恭恭敬敬地對他微一躬身,客客氣氣道一句:「沈侯爺安好!」
哪怕秦遠是丞相府三公子,沈容安依舊不放在眼里。
所以當我明知只是白費力氣,卻還是朝秦遠投去求助的眼神時,他只將視線慌忙移開,哪里還有之前的得意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