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芽輕輕拉了拉王婼婼的袖子,一副和事佬的樣子。眼睛里卻是藏不住的嘲笑。
「17 歲就去工地撿垃圾了,剛好就在那找個力氣壯的漢子嫁了吧,工地挺適合你的。別成天巴結人家校草,臟不臟啊。」
我笑了,「你爸爸和你媽媽就是這樣在工地認識的嗎?滿嘴的高貴,腳上還不是穿著施工隊 logo 的襪子。」
「伯父是哪位?水泥師傅還是塔吊師傅,改天我撿垃圾遇到了拜訪一下。」
09
「我爸,我爸是老板!這是人家送的襪子,我想穿多少就有多少,你個撿垃圾的管得著嗎!」
「哦,工地上送禮,都給老板送襪子?你直接說伯父是包工頭嘛,這樣親切點。」
我說完,身后一片笑聲,跆拳道社的人跟著起哄,王婼婼羞紅臉跑了。
活該。
不過那天下午,老師把我喊去辦公室了。
她覺得高三應該專注學習,不許去什麼工地了,也別跟周小花混在一起。
她會向主任申請,給周小花處分。
像我這種清北苗子,一定要專心學習。
我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周小花為什麼挨處分。
腦子好像卡住一樣,理解不了。
我支支吾吾正要開口,校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老師,我聽說陳咸和周小花同學是響應環保號召,利用晚上時間,去工地撿垃圾的。」
我心念一動,立刻說:「對,我們是撿垃圾去的,專撿塑料袋、瓶子,保護環境!不該被處罰。」
老師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思索片刻,說:「那大晚上不睡覺,多傷身體。行吧,我和主任申請下,過幾天辦個環保活動,讓大家都去撿撿垃圾。你們出發點是好的,撿完這次就行了,以后專心學習啊。
」
我感激地看著校草,兄弟你真靠譜。
沒幾天之后,一個晴朗的白天,我們扛著鏟子大大方方去工地撿垃圾了。
校領導捧著市里發的環保獎狀,樂開了花。
我和周小花作為活動發起人,每人 200 獎金+全校演講。
王婼婼被鏟子磨得滿手水泡,最后坐在地上委屈大哭,被塔吊工爸爸哄回家了。
校草得意地撞了下我肩膀,低聲問:「看在我幫你們一次的份上。」
「告訴我,工地怎麼進?鋼筋能賣多少錢?帶我一個。」
校草狠狠舔了舔唇,目光飄向遠方。
遠處,沒建好的大樓四面都是鋼筋裸露,校草貪婪地盯著它們,眼冒藍光。
大哥,你冷靜啊!不能拆樓啊!
10
離上學期期末不遠了,工地不能去,所幸我把心思放在復習和社團上。
「學弟們辛苦了吧,喝水啊。」
「我有點好奇誒,你們怎麼跟陳咸認識的呢?她應該很厲害吧。雖然她特別討厭我,對我很兇,但我挺崇拜她的,女孩子就要像她那樣大大咧咧的嘛。」
呂芽趁跆拳道社訓練的時候,買了奶茶給大家,偷偷溜進來了。
三言兩語,把大家哄得喜笑顏開。
有學弟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中間:「學姐真漂亮,老大為什麼討厭你?聽你被霸凌,我都心疼了。」
呂芽靦腆地笑了,「女孩子們對我多少有點敵意啦,我也不懂。我偷偷和你們說話,陳咸不會生氣吧?」
一群小學弟被她哄得嘴角咧上天了。
呂芽沾沾自喜。
喂?有沒有想過,我就在一墻之隔的休息室睡覺呢?
當我聽不見是嗎?
「我是想讓大家投我一票當社長啦。
陳咸是學霸,她總罵罵咧咧的,說跆拳道社拖她后腿,我就不一樣了。雖然我也是高三,但我一定用休息時間陪大家練習,每天都給大家買好吃的哦。」
是嗎?
說得我都心動了。
然后換屆選舉的時候,呂芽如愿以償當上了跆拳道社社長。
看著她耀武揚威的樣子,我笑問她:「社長,今天想吃炸雞和飯團,給我買吧?」
呂芽的笑意僵在臉上,我又說:「以后六點放學,我就來跆拳道社吃晚飯了,反正你親口承諾,每天都會買的,對吧?」
「哦對了,其他學弟們替我接孩子去了。這段時間他們都替我接孩子,不來訓練了。就我來你這吃晚飯,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也沒用,跆拳道社拿拳頭說話,學弟們都打不過我。不服,咱倆單挑試試?」
11
校草可能發現我不接孩子了。
某天回毛坯房,他一臉嚴肅地把我堵在角落,「你那群小弟,跆拳道社的,帶圓仔去網吧,去游戲廳,還去酒吧了,知道嗎?」
「擔心孩子學壞,那你去接他啊,都丟給我一個人,以后有獎金四六分吧。」
圓仔委屈巴巴地拉我衣角:「小咸,如果有個女人,三十多歲,有點生氣,特別特別想見你一面,你見嗎?」
「誰啊?什麼時候?」
「……我班主任,明天。」
我真是服了,高中生給小學生開家長會是什麼魔幻故事?
那去唄,高中生過了 18 歲,就得穿得成熟一點了。
我和校草租了身衣服,硬著頭皮就去了。
圓仔沒有戶口,原先我們一直拖著小學,導致老師對我們的態度極差。
她陰陽怪氣罵我,電話都不留一個,捎帶著諷刺了一下校草管生不管養。
我倆坐在家長會第一排。
說真的,比一模考砸了還低氣壓。
老師也挺能說,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小時,一口水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