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那個燈光齊滅萬籟俱寂的夜晚,他等到的也不過是她匆匆而過的腳步跟淹在黑暗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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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淺藍由于一個多月沒上班,被炒了魷魚,費了些關系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一份工作,生活又恢復到了往常的一成不變。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最后到底算不算在陸彥西身上為自己保留了尊嚴。思索良久之后,她發現這是一個偽命題,自她用召喚筆寫下他的名字之后,她就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難堪的境地。
這個想法在新聞上看見當紅女星與帝都某富豪傳得火熱的緋聞時讓她更加深信不疑。那個富豪雖然全身打著馬賽克,但她還是能認出來,不是陸彥西是誰?
自己的男神有朝一日成為了女星身邊的馬賽克,宋淺藍有點傷感。想到這里,宋淺藍從抽屜里拿出壓箱底的那支召喚筆,給自己灌了二兩二鍋頭,顫抖著手終于歪歪斜斜地寫下了陸彥西三個字。
“咚”的一聲,陸彥西摔下的姿勢一點都不優雅。
“你這是做什麼?”陸彥西黑沉著一張臉,蹲在墻角的宋淺藍沒忍住,哇地一聲就大聲哭了出來。
一面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咽著一面顫抖著手指著陸彥西你你你了半天,最后終于才你出了一句:“你個馬賽克!”
陸彥西走上前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哭笑不得地看著繼續大哭的宋淺藍。
宋淺藍哭了好一會,透過朦朧淚眼看見陸彥西依舊僵在前面的身影,心里更加委屈,抽咽著又說:“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呀?”
“我為什麼要來找你?”陸彥西說。
宋淺藍抬頭愣愣地看著他,她不確定自己聽到他是用怎樣的口吻說出那句話的,只是隱約覺得以她對他的了解,那句話約摸該是冰冷的口氣。她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張開嘴巴剛想說話便感覺整棟樓房開始晃動起來。
那種天搖地晃的感覺好似要把她剛剛喝下去的酒給震出來。
地震了。
抬頭看見門邊的陸彥西迅速向她沖過來,宋淺藍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抓起橡皮擦就用力地往筆記本上的那三個字涂去。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眼前。
“宋淺藍,別擦!”
耳邊是陸彥西緊張又絕望的叫喊,以及樓房轟隆倒塌的聲音。
就像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燈光齊齊滅掉的那一瞬間,以及之后的一片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見,卻還是能看見陸彥西停在原地的身影。
尾聲
“咚!”地一聲,醫院病房的地板被震得抖三抖。陸彥西提著食盒從地板上爬起來,心底仔細數了數這是這周的第八次了。終于忍無可忍卻依舊好脾氣地沖病床上那人商量:“宋淺藍,下次你寫我名字之前先在地上墊一張墊子怎麼樣?”
“醫生說我還不能走路。”宋淺藍晃了晃打著石膏的腿,一臉無辜,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為了你下次就是把我這條腿走廢了我也一定會去墊上墊子的。”
陸彥西嘴角抽了抽。認命地把煮了好多遍的面條擺出來一口一口地喂著病床上的大爺。
他想著兩個星期前的那場地震,自己經歷了前半場,后半場安穩地落在了自己家里時,那時候那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卻教人格外地絕望。
絕望到想把宋淺藍吊起來一頓好打,可是那個時候她在離他幾千公里的地方生死未卜,絕望到不敢再經歷第二次。
“陸彥西,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呀?”這是宋淺藍醒來以后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那句堵在地震關口,堵在歲月里頭的告白讓他鼻子驀地一酸。
陸彥西想,對啊,他為什麼不去找她呢,很多年就應該是他先去找她的。可是他錯過了她這麼多年。
看著病床上把面條吸得呲溜響的宋淺藍,陸彥西嘴角輕輕往上揚了揚。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次的面味道弄得有點淡了。”吃飽喝足后宋淺藍拍拍肚子點評道。陸彥西收筷子時忍無可忍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冤家。”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