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高考那年,我被人從高樓扔下。
在我瀕臨死亡的前一秒我竟然還在想著我可憐的弟弟會不會哭鼻子?
1
蘇家人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坐在老街小超市門口抽煙。
那時候我手里緊握著幾張撲克牌,就在我馬上就要甩出手里最后一張牌的時候。
他們出現了。
女人握住我的手腕,我手里的牌被撞到了地上。
周圍的孩子們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我皺緊了眉頭看向地面的牌。
得,明天的午飯錢泡湯了。
「孩子,是你嗎?」女人看著我像是很激動的樣子,身后的男人也是如此,躍躍欲試的想要拉我的手。
「你們干什麼?」我一把甩掉女人的手,一臉防備。
而我身后的原本正在看熱鬧的孩子們也站了起來。
說實話,我們一幫雞毛撣子站在一起,是挺唬人的。
「孩子,我是媽媽啊,你的親生媽媽啊!」
這話說完,周圍瞬間息了聲。
畢竟,我們這群孩子,都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被帶到警局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身邊除了自稱是我爸爸媽媽的兩人外,還有一個人。
是我們的大哥,林一。
他不怎麼愛說話,明明都是一樣大的孩子,他卻比我們成熟許多。
「如果真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他低著頭坐在凳子上,微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就那麼沉默著,在喧鬧的大廳里顯得格格不入。
DNA 結果出來的很快,我望著檢測書上的 99.999% 陷入了沉思。
倒是林一,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離開了。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忽然又冒了出來,我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
「哥,你不要我了?」
2
林一嘆了口氣,望著我許久,隨后牽著我的手把我送到我的父母面前,鄭重的拜托他們。
「我妹妹從小就跟著我,我也沒教她什麼有用的,希望叔叔阿姨能對她多點耐心。」
我是第一次聽到林一說這麼多話,也是第一次看到林一這麼有禮貌。
畢竟在我們那里,有禮貌可不能填飽肚子。
林一走了。
我被他們帶回了家。
他們跟我說如果不愿意叫爸爸媽媽可以先不叫,他們可以等,等我愿意的時候。
我卻沒什麼不愿意的,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又不會少塊肉。
他們的家,布置的挺溫馨的。
大大小小的合照擺滿了家里。
照片上除了我的父母,還有一男一女。
見我看著照片發呆,媽媽走了過來主動跟我解釋。
「這是姐姐潤晴和弟弟潤朗。」
「姐姐?」我看找照片上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問道:「她多大了?」
媽媽支支吾吾的,只一瞬,我就明白了。
這個姐姐,不是媽媽親生的。
3
為了歡迎我,他們買了許多菜。
照片上的「姐姐弟弟」也回了家。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在廚房忙碌。
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一直不停的說話。
雖然這是一間房子,卻被廚房的玻璃隔成了兩間。
就像外面的我跟里面的他們一樣,并不熟悉。
說實話我不太清楚他們找我回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我看看他們一家多麼的其樂融融?
出神間女孩出來了,她坐在我的身旁,笑著給我倒水。
「媽媽太高興了,忙著做菜什麼的,忘了給你倒杯水。」
蘇潤晴看起來一副主人的樣子,熱情的招呼著我。
「沒關系,反正我們也不熟。」
蘇潤晴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你知道吧,我們倆是被抱錯的,但是現在我也沒有地方去,媽媽說還是會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的,所以你,別想趕走我。」
蘇潤晴的眼神里流露出敵意。
說實話,這種苦情戲碼我最討厭了。
我們兩個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在糾結這道題該怎麼做的時候,我正在為了晚上的晚餐奔波。
又或者她正跟朋友們游玩的時候,我正在地下室因為沒有偷到錢而挨打。
我這種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廉價氣息的人,怎麼會讓她產生危機感呢。
4
吃飯的時候,少年一直在偷偷看我。
「看什麼?」我嚇唬他,兇巴巴的表情配上我五顏六色的頭發,活像個小太妹。
誰知道少年不怕,一邊的大人卻著了急。
媽媽一把擋住我的視線,眼中的嫌惡一轉即逝。
可是不巧,被我看到了。
「你是姐姐吧,」少年從女人身后探出頭來朝我笑,「我叫潤朗。」
這是我來到這個家里的第一份善意。
我能感覺到。
「他就是個小孩子,你別這麼嚇他。」媽媽解釋著剛才的舉動,像是在證明什麼一樣。
「哦。」
我卻不在意,自顧自的吃著飯。
「姐姐,你叫什麼?」
「小五。」
「啥?」
「小五。」
5
這個家,不太歡迎我。
我自己一個人住在二樓,那個房間不大,但是布置得粉粉嫩嫩,媽媽是希望擁有一個乖巧的女兒的。
很顯然,我不是她心中完美的女兒。
他們想讓我回去上學。
「小五,你看看你想去哪一所學校?」爸爸媽媽拿著手里的宣傳單頁給我看,「喜歡哪個就說。
」
「跟他們倆去一樣的,不好嗎?」我問道:「多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