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始至終,他只是在利用你。」
11
我被天庭禁足了。
跟一切偷偷談戀愛,卻遭遇父母不同意、強行阻撓的人間少女們一樣。
太子君華每日過來同我說說話。
都是我不愛聽的。
不過,他說的也確實聽起來都是事實。
我第一次見到臨閑的時候,是在天庭,而不是魔域。
是他刻意來找我,而不是我偶然遇到了他。
他原本不欲搭理我,也是發現我是饕餮,才改變了主意,將我帶走的。
而且,他還說:「你回來這麼多天了,他來找你過你嗎?」
確實沒有。
這麼一看,可能事情的真相,的確跟我之前以為的不一樣。
太子君華看我終于不那麼倔了,有一日帶著月老來,雜七雜八聊了一會,突然跟我說:「你與我成親吧。」
我啊了一聲,差點被嘴里正吞著的雞蛋噎死。
把雞蛋吐出來后,我驚愕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太子君華拉著臉,看著我道:「原本你還沒成年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讓你把紅線給我的。論先來后到,也該是我。」
我難以消化這個信息。
旁邊的月老嘆口氣,說:「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紅線早就生根了,粗的跟天柱一樣,我都沒見過那麼粗的紅線。」
太子君華臉黑了一會,退而求其次:「那你我不必成親,你就與我相伴吧,饕餮天生注定要跟戰神為伴,你我本來就應在一起,無論是什麼身份。」
他生硬地問我:「你覺得如何?」
我:「……我覺得不如何,這聽起來就很離譜。」
我把他們趕走了,世界清凈了很多。
其實這些天,我聽了這麼多話,誰也沒有說到我真正在意的事情。
我最覺得難過的一句話,是太子君華最開始的那日同我說的:「饕餮降世,是同戰爭的天象連在一起的。」
我的出生,就是對戰爭的預示。
那天庭這些年是怎麼看我的呢?
我一直過得很快活,無憂無慮,純然美好。我以為世界皆是如此,以為他們也是如此。
這些活了幾千萬年的老神仙們,見過無數的災禍,最知道災禍是什麼壞東西。
偏偏我與災禍緊緊相連,永世不分開。
我來天庭大概半個月,臨閑來了。
這樣說起來有點云淡風輕。
可能應該說,臨閑狂暴地打上天庭來了。
他身后帶著一片碩大的陰影,把整個天庭攪得亂七八糟。
當然,他自己也受傷得一塌糊涂。
我蹲在神殿門口等著他。
他明顯在天庭是留不住的,因為天兵天將列隊對著他,二郎神等一眾老少戰神都用仙家法器頂著他。
我也出不去,我的饕餮之力還沒出現過,沖上去對著二郎神和太子君華邦邦兩拳,估計也于事無補。
臨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嘶啞著聲音道:「你可有什麼對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
在他緊張起來的眼神中。
我說:「下次來的時候,帶點蘸料,天庭的口味實在太淡了。」
臨閑:……
太子君華:……
二郎神:……
臨閑走了,把他身后的那個碩大的陰影留下了。
天兵天將小心翼翼地用仙矛對著,以為是什麼魔域陰謀。
只有我肆無忌憚地走過去,一把掀開。
里面魚啊蝦啊螃蟹腿,牛啊羊啊猛獸肉。
可惜沒有蘸料。
我早就知道了,他一來我就聞到了。
看來他也早就做好了一次帶不走我的準備。
12
自從那一次之后,臨閑隔三差五就來。
天庭和臨閑日日打,時時打,月月打,打得整個天庭和魔域都動蕩不安。
只有我在的神殿,紋絲不動,就像巨浪中的安然的小船。
臨閑受了很多傷,每次打完之后,都冷著臉往天庭里扔一座山。
一座山打開全都是吃食。
每次都有蘸料,所有的口味都有。
天庭也都默認那是給我的,默不作聲地給我挪到神殿門口。
我也知道當時在魔域,他是怎麼受傷的了。
當時天庭就找到我了,想打破結界找我。他跟一波波的天庭天兵天神對毆很久了。
這段時間,天上的天庭,地下的魔域,都亂得很,十足的戰爭模樣。
好像天庭與魔域之戰,的確就這麼開始了。
可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
我能聽見遠古的奇異呼喚,在無人處,在夜里,在我的血液里,時不時地響起。
這一日,天庭與魔域又打起來了。
我又聽見了那呼喚聲。
這次,呼喚聲很清晰。
我順著呼喚聲,來到人間。
這是我出生以來,幾百年間第一次來到人間。
我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整片大地都被濃濃的黑氣籠罩。
人類大地上,到處都是瘟疫,饑荒,瘟疫。
還有戰爭,硝煙四起,民不聊生,無數哭嚎自血泊中升騰。
這是人間煉獄。
我忽然明白了。
天象預示的真正的災難是什麼,它在哪里。
正在此處,此刻的人間。
而黑氣中,還有兩股力,一股是來自天庭的冰藍之力,一股是來自魔域的深紫之力。
這兩股力量都在吞噬人間的黑氣。
原來天庭與臨閑都知道,他們都在盡力,可是這黑氣太重了,很難消除。
我估量了一下,他們若要徹底消除,需要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