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往我的酒杯倒滿酒。
在這之前,我已經給足了他面子,喝了好幾杯白酒。
現在酒勁上來,整個太陽穴突突直跳。
蔣婕妤坐在我的右手邊,從坐下來開始,她就不停地抽煙。
縈繞不散的煙味,不斷彈開的打火機,從來沒有滅過的煙頭星火。
這些都在刺激我的感官。
上臂的疤痕仿佛又開始灼燒,混合著令人頭昏腦脹的酒精,我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難受。
突然,一只手摩挲我的大腿,然后逐漸往上……
吳總以一種猥瑣又令人作嘔的眼神看著我。
我趕緊把他的手給弄開,一旁的蔣婕妤突然開口,
「吳總,這腿可摸不得啊。」
我不相信蔣婕妤會好心幫我解圍。
果然,她下一句,「怎麼說她也是季總的前女友。是吧,季總?」
放在我腿上的手瞬間收回。
桌面上的吵鬧都收聲了,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季晏禮。
季晏禮面上聲色不露,沒人猜得出他此時到底在想什麼。
難受一直在刺激著我的感官,我看向他的眼里,不自覺帶了委屈和祈求。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希望他能幫我。
可是季晏禮說,
「過去的事,跟現在有什麼關系。」
9
上一秒還緊繃的氛圍,瞬間松懈了下來。
吳超大笑了兩聲,
「喲,我還當什麼呢,原來是狐假虎威啊。」
「季總不要你,我要你。我也可以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剛收回去的手又重新回到我的大腿上,大力抓了一把,帶著酒氣的嘴唇也湊了過來。
又臭又熏。
胃部瞬間翻江倒海。
我忍著眩暈,端起面前的菜碟往吳超的腦袋上砸,
「滾。」
油膩的菜順著他地中海的腦袋往下滑,瓷器將他的額頭砸開了一個小口,有血滲出來。
「艸,給臉不要臉的臭婊子!」
吳超掄圓了手臂,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我被扇得身子搖晃,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在一桌看戲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季晏禮的。
他本可以走,但他偏偏留了下來。
我的狼狽,我的痛苦,在他眼里成了觀看的戲劇。
心里荒涼一片,臉上火辣辣地疼。
蔣婕妤尖銳的笑聲,我臉色煞白,身子一直在發抖。
吳超還想過來打我,門突然被打開。
宋時語站在門口。
吳超不懂她是誰,張口就來,「看看人家,胸比你大,你有什麼資本驕傲——」
一個煙灰缸精準地砸到他的頭上。
厚重的煙灰缸砸出的傷口深,流下的血糊滿了他的臉。
他痛苦地捂著傷口,大罵,「是哪個砸老子——」
后面的語氣,被迫咽了回去。
季晏禮站了起來,牽著宋時語的手。
吳超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解釋,
「季總,我沒有冒犯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羞辱一下這個臭婊子……」
季晏禮冷聲,「跟你們公司所有的合作取消,以后永不再合作。」
說完就牽著宋時語離開包廂。
主要人物離席,大家也都陸陸續續離開包廂。
我頂著紅腫的臉,失神,僵硬地坐在位置上。
蔣婕妤邊鼓掌,邊發出尖銳的笑聲,
「精彩,真精彩。」
「前女友被打無動于衷,現女友不過是被隱晦地開了一下黃腔,對方的下場比狗都慘。」
蔣婕妤強制扭過我的臉,讓我看她大笑的表情,
「余笙啊余笙,當時季晏禮為了你用盡辦法讓我退學,我還以為他有多喜歡你,哈哈哈哈哈,現在也不過如此!」
胃里翻江倒海,我再也不忍,吐在了蔣婕妤的身上。
她尖叫著跑走。
10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我沒帶傘,淋了一路。
半夜的時候發起了高燒。
腦袋昏昏沉沉,渾身酸軟無力,我強撐著起來,吃了顆藥又躺了下去。
半睡半醒間,我似乎看到了季檸檸坐在我的床邊。
是她但又不像她。
她好像成熟了很多。
她的眼睛布滿紅血絲,哽咽著握住我的手,
「嫂子,吃藥好不好?別再折磨自己了。求求你,求求你……」
手被握著的真實感,有一瞬間讓我以為面前的季檸檸是真的。
但聽到后面的話后,我就知道我在做夢。
季檸檸因為她哥的事情恨透了我,怎麼可能還會叫我嫂子。
我不再管她是真是假,放任自己昏睡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我已經退燒了。
家里沒有季檸檸的身影。
我扯了扯嘴角,嘲笑自己居然有一秒希望昨晚的人真的是季檸檸。
其實一開始,我跟季檸檸的關系并不差,她甚至還很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整天跟在我身后,一口一口嫂子的叫。
我們的關系,是在季晏禮出車禍后才惡化的。
……
下午上班的第一件事,我跟黃總提交了辭職信。
但后來辭職信卻出現在蔣婕妤的手里。
她甩著辭職信在我面前來回走動,
「我剛來你就走,這是歡迎老同學的態度嗎?」
「我們好不容易又相遇,我可舍不得你走。」
「辭職信我不批。」
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走,交辭職信不是讓她同意,不過是通知公司一聲。
不僅是離開公司,我還要離開這個地方。
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已經去世了,我從小跟著外婆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