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高這個刻在骨子里的東西,真的不是我告訴自己我可以,就能克服的啊!
11
「Action!」
導演的聲音傳來,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跳下去。
可腳就像是被凍住,不受使喚。
聽小可說,導演的脾氣特別暴躁。
許是考慮到之前威亞斷裂我進醫院的事情,他難得沒有發火,而是給了我幾分鐘時間調整。
我在高臺上深呼吸。
底下,蔣悅拱火的聲音隱隱傳來。
「顧安安,你行不行啊?接下來還有幾場戲要拍,要是因為你耽誤了拍攝進度,你擔得起嗎?」
好幾米的高度,我往下看一眼都覺得暈眩。
「顧安安,要是連最基本的威亞戲你都拍不好,依我看,你早點回家算了,反正你就三場戲,誰都能拍!」
深呼吸本就不起作用,在蔣悅的言語攻擊下,我更是覺得心跳猛烈得仿佛都要跳出胸腔了。
三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我咬著牙抬腳。
閉著眼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導演喊停。
「顧安安,你此時的心境應該是絕望,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的絕望。眉頭皺那麼緊,是生怕別人看不到你的臉嗎?」
「撲哧——」蔣悅肆意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顧安安,你……」這一次,她嘲諷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卡了殼兒。
再開口時,她的語氣中滿滿都是驚喜。
「深哥,還沒輪到你,你怎麼來這麼早?」
深哥?
是傅時深嗎?
我睜開眼看下去。
虛晃的場景中,傅時深的臉卻像是聚焦了一般,格外清晰。
12
傅時深知道我恐高。
以前我跟他一起坐摩天輪,全程躲在他懷里。
他就像是哄小朋友一樣,耐心地哄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不要怕,有他在。
回憶帶起了委屈,我忍不住癟了癟嘴。
怕被別人看出我情緒異常,忙收回視線。
傅時深不知道跟導演說了什麼,向來對拍戲十分嚴格的導演竟然同意用替身。
蔣悅看向我的眼中妒意更甚,「總共三場戲,其中一場還要用替身,你可真是好大的排場!」
導演不悅地看了蔣悅一眼,她頓時噤聲。
工作人員準備過來給我解吊索,我連忙出聲,「導演,我可以,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既然接了這部戲,就要對這部戲負責。
傅時深抿了抿唇,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顧安安,別逞能。」
冷淡的語氣中壓抑著絲絲關心。
他簡單的一句話,仿若驅散了我心里大部分的恐懼。
「相信我,我可以的!」我對著傅時深說道。
到底,他沒再說什麼。
這一次,導演說開始后,我投入情緒,從高臺一躍而下。
耳邊呼嘯的風停止的時候,我站在了軟墊上。
「OK!」導演對我露出滿意的笑,表明這場戲可以了。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對高度的恐懼后知后覺地襲來,眼前一黑,我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反而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安安。」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發顫。
這一次,傅時深語氣中的關心全然抑制不住。
13
本想站起來表明我沒事,可傅時深懷抱的溫度太讓我眷戀了。
我怕我一睜開眼,他就又變成那個冷冰冰的樣子,所以我繼續閉著眼睛裝暈。
我感受到傅時深緊張地將我抱起,似乎準備送我去醫院。
要是到醫院被醫生揭穿我裝暈的事情,傅時深會不會很生氣?
想著,我的眉頭下意識皺起。
意識到現在是昏迷狀態,我又連忙舒緩眉頭。
我自以為反應很快,不成想,傅時深還是注意到了。
「呵!」他冷笑了一聲,停下腳步,抱著我的手陡然一松。
身子差點就要摔落,我連忙抱著他的脖子,緊緊扒拉著他,避免摔下去。
「不裝了?」傅時深看向我。
「我……也不是完全都是裝的。」我的聲音發虛,一點也沒有底氣。
「顧安安,沒暈還不趕緊從深哥身上下來,要是傷到了深哥,你賠得起嗎?」
蔣悅咋呼的聲音傳來。
我這才意識到,此時劇組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像個袋鼠一樣掛在傅時深身上的我。
傅時深的臉也黑了。
「下去!」
他冷著臉的樣子還真挺唬人的。
我準備聽話,可接收到蔣悅嫉恨眼神的時候,一不做二不休,我不僅不下去,反而還又將傅時深抱緊了些。
我的雙腿勾著他的腰,雙手抱著他的脖子。
將頭埋在他的頸間,嬌嗔道:「我就不下去。」
見蔣悅的面容嫉妒到扭曲,活像個妖怪,我只覺得神清氣爽。
14
然而我沒得意多久,就被傅時深強行拽了下來。
我的戲份拍完了。
接下來就是傅時深跟蔣悅的拍攝了。
劇中的傅時深化了戰損裝。
英俊又迷人。
拍攝的每一幀畫面都賞心悅目。
當然,前提是跟他搭戲的不是蔣悅的話。
「安安姐,喝點水壓壓驚。」小可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我「咕咚咕咚……」一口氣炫了半瓶。
蓋上蓋子后,小可疑惑地開口:「安安姐,你剛才怎麼了?以前你可是一點也不恐高的。」
這一次,快速劃過的一絲心悸被我及時抓住。
「我以前不恐高?」
「是啊!」
小可點頭后,我走向目前閑著的副導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