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鄧素兮搖了搖頭,再度看向婚紗照。
偌大的客廳再次安靜了下來。
靳時宣有些煩躁,他最討厭的就是鄧素兮這副想問什麼又不直說的模樣。
“你想說什麼就說,我只回答這一次。”
他聲音漸冷。
鄧素兮聞言,只是盯著婚紗照上靳時宣嘴角上揚的弧度,緩緩開口:“當初拍這副婚紗照的時候,你在想什麼?”靳時宣有些詫異,順著她的話看過去,卻想不起那時候的心思。
“不記得了。”
他回答的干脆。
鄧素兮不意外,畢竟他連她的生日都忘記了。
只是此刻聽見,還是不免心酸。
鄧素兮慢慢轉頭看向靳時宣,很久很久,才開口問:“你愛我嗎?”很俗氣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鄧素兮一直以為只有兩個選項:愛與不愛。
可這一刻,靳時宣卻提醒她,還有第三個選項——
第五章 你還記得嗎
那就是——沉默!看著不說話的靳時宣,鄧素兮不僅在內心中自嘲。
結婚三年,是她忘了,靳時宣大多時候都在沉默。
但是這一刻的沉默,像是夏日中傾盆而落的大雨,讓她不得不清醒。
哪怕愛熾熱如火,也抵不過飲冰臥雪的涼。
“算了,當我沒問過。”
鄧素兮不想再追問,轉身上了樓。
背后,靳時宣的神情掩在夏日深夜中,看不真切。
第二天,兩人各自駕駛著飛機飛往了別的國家,再也沒聯系。
再見面,已經是一周后回航。
嘉望機場。
鄧素兮剛換好了常服出來,就聽見走廊邊圍在一起的空姐們在議論著什麼。
她向來對八卦沒什麼興趣,剛轉身要走,卻聽見了靳時宣的名字。
“聽說了嗎?靳時宣那組乘務長沒扣好行靳架,又正好遇上了氣流,架上的箱子掉下來砸到了乘客!雖然只是蹭破了手臂,但也確實是她的錯,那乘客要投訴呢!”“這有什麼的,人家有靳機長護著,又不用被罰,聽說現在靳機長還在經理辦公室‘據理力爭’呢!”另一個空姐撇了撇嘴。
聽著這些,鄧素兮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感覺。
她往外走著,卻莫名來到了經理辦公室。
門關著,卻擋不住里面傳出的說話聲。
“這件事我會處罰舒然,但停職這個處罰過于嚴重,我不同意。”
“靳時宣,砸傷乘客不是小事,更何況是你提出要舒然來你乘務組的,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是連罪!”靳時宣和經理的對話傳進耳里,宛如雷聲轟鳴。
鄧素兮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原來更換乘務組是靳時宣的提議,原來是他想讓舒然陪在身邊!想起最初她關懷著問他‘還習慣嗎’的話,鄧素兮只覺得自己又蠢又可笑。
辦公室里的人又說了些什麼,她聽不清了,也不想再聽,快步離去。
停機坪上,風吹得發絲飛舞。
不遠處,工作人員檢修著飛機,夕陽緩緩沒入地平線。
鄧素兮看著這些,也看著不遠處從辦公樓走出來的靳時宣和舒然。
她沒有上前,只是那麼看著。
而不遠處,不知道舒然說了什麼,靳時宣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卻依舊是沉默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然轉身離開,靳時宣緩步走了過來。
鄧素兮看著他被風吹亂的發:“經理怎麼說?”他并不意外鄧素兮會知道,漠然告知:“扣了績效獎金。
”
“沒了?”“你還想有什麼?”靳時宣微微蹙眉。
鄧素兮聞言沒說話,看著他被碎發微微遮住的眼:“你還記得你想當機長的初心嗎?”靳時宣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說希望每個坐上你駕駛的飛機的乘客都能安全平安的抵達目的地。”
鄧素兮說著,腦海中不自覺出現了五年前那個剛剛成為機長的靳時宣。
那時,他臉上洋溢著的笑與剛剛在經理辦公室他說的話交相輝映。
鄧素兮回過神,看著面前的男人,再度開口:“現在,你還記得嗎?你又做到了嗎?”
第六章 臟了
靳時宣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末了,只是說:“我無愧于心。”
說完,便轉身離去。
鄧素兮沒有回頭看,只是盯著天上慢慢閃現的星,無力的閉上了眼。
日子如流水般的過去,眨眼便是國慶,再過幾天就是中秋。
然后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從那次停機坪的聊天后,鄧素兮想通了許多:靳時宣對她的冷漠,對舒然的關心。
她看著客廳里的婚紗照,將它拿了下來。
然后仔細的擦去上面的灰塵,卻沒有再掛上去。
靳時宣回來時,一眼便看見了那片空白的墻壁。
那原來掛著照片的地方要更加白一點,留下了一個長方形的痕跡。
“你把它摘下來做什麼?”靳時宣問著。
鄧素兮抬頭看了眼走進來的人,輕聲回:“臟了,拿下來擦擦。”
靳時宣聞言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也沒有細想,只是拿過婚紗照重新掛了上去。
鄧素兮看著他背影,突然開口:“你三天后飛愛爾蘭的航鄧,經理說讓我和你一起飛。
”
靳時宣下意識回頭想問,結果婚紗照不穩滑了下來,一角磕在了地磚上,當啷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