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是我的靈魂在盛夏里的身體里啊,天天被摧殘的人是我啊!
要麼,我找到證據,用正當的方法送方盡行去坐牢。
要麼,我被方盡行折磨得受不了,親手刀了他,我去坐牢。
反正最后都是更改結局,那還是選第一種更合適吧?
而且我總覺得,系統說我不完成任務就會死,像是騙我的。
拷貝完證據,我回到房間,將東西藏好。
躺下沒一會兒,方盡行就回來了。
他走到床邊,眼神如有實質般落在我臉上,盯了好久。
就在我以為他可能又要行畜生之事時,他卻突然扭頭走掉了。
再然后,我接到了陳婉盈的電話。
她還不知道我不是盛夏里,所以跟盛夏里有關的事,都還是跟我溝通:「夏里,你想知道錄音筆里的內容嗎?」
「當然想啊。」
「如果我說,錄音筆里的內容,不是你想要的證據,但都跟你有關,你還想知道嗎?」
「想。」
因為我不是真正的盛夏里。
不管錄音筆里錄下的是什麼,對我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心理影響。
陳婉盈把內容發到了我的郵箱,我又翻箱倒柜的找出耳機,然后開始聽。
19、
確實毫無營養,甚至有點矯情。
都是方盡行和盛夏里的日常。
應該是在他們鬧翻之后開始錄的,所以很多內容都是在爭吵。
盛夏里曾哭著求過方盡行很多事——
比如:救救自己的母親。
比如:放了自己。
還有:救救他們的孩子。
方盡行做了什麼呢?
讓她的母親死在她的懷里,把她軟禁在自己身邊長達三年半,讓她的孩子腹死胎中。
盛夏里沒有瘋掉,心理已經很強大了。
不過,最令我惡心的,是方盡行跟其他人的一段通話錄音。
因為沒開擴音,所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只能模糊地聽到一兩句。
方盡行說的那些話,倒是很清楚——
「怎麼會不愛她……就是太愛了,所以舍不得放她走。」
「她當然恨我,恨到希望我去死。」
「就這麼折磨過一輩子吧。」
「我不會放過自己,也不會放過她。」
幸好盛夏里沒有聽到這些,不然該多惡心啊。
害得她家破人亡,又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簡直精神分裂!
20、
在準備告發方盡行之前,我先討好了他一段時間。
每天跟他一起吃飯,友好地交談,甚至還能聊聊心事。
方盡行偶爾會矯情地問我恨不恨他。
我臉上笑嘻嘻,心里 mmp。
但凡有點自知之明,也問不出這麼不要臉的問題。
有天深夜,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床邊有個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是方盡行。
我不敢睜開眼,怕他會對我做什麼。
至少睡著的時候,他只是看著我。
長久的死寂過后,突然傳來一聲輕嘆。
方盡行俯身,很輕很輕地在我的額頭親了一下。
他說:「該死的人是我,夏里,你要好好活著。」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
只在第二天的時候,他突然允許我可以自由出門。
我去見了盛夏里和我的父母。
我的媽媽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嘮叨。
但盛夏里說,她現在已經不怎麼催婚了。
我的爸爸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嚴厲,但他學會了在人前放下架子。
該關心我的時候,毫不吝嗇地關心我。
他們的改變,都歸功于盛夏里。
可能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苦惱,不知道怎麼跟親近的人相處。
當你的身體里換了個靈魂,用了另一種相處方式,突然之間就和諧了。
其實方盡行這段時間也有改變。
他不再隨意檢查我的手機,跟我說話的時候也多了點耐心。
偶爾半夜悄悄進入我的房間,也只是抱著我睡覺,沒有做別的事。
陳婉盈會借著看他的名義來看我,得知這些事,笑著說:「他應該是真的后悔了,在反省呢,想要跟你過下去。」
我搖搖頭:「沒人會想要跟他過下去。」
我也問過盛夏里,如果我能在最后的時刻攻略方盡行,她愿不愿意忘掉仇恨跟方盡行再續前緣。
她說她不愿意。
就算方盡行痛改前非且盡力彌補,她也不愿意。
是啊,誰能日日夜夜對著一個殺父仇人卻不瘋呢?
他倆從一開始就不該認識。
又或者,在方盡行認出盛夏里的父親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時,及時跟盛夏里分手,再憑自己的本事報仇,那也無可厚非。
他明明利用了盛夏里,卻還要打著愛的名義。
卑鄙又無恥。
21、
距離半年之期還有三天。
方盡行忽然中午從公司回來,坐在我面前,直直地看著我。
那種眼神,好像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我心里有點慌,強行維持著鎮定問他:「有事嗎?」
方盡行:「你還想走嗎?」
「什麼?」
他往我這邊靠了靠,把距離拉得更近,然后一字一句地問:「你還想離開這里,離開我嗎?」
還有這種好事?
可他問得沒頭沒尾,我擔心他是在試探我,所以不敢回答。
方盡行卻在這時笑了起來:「別怕,如果你還是想走,那我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他確實沒有再攔著我。
離開的時候,暢行無阻。
方盡行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我一步一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