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脫口而出,「正因為我這一世想好好珍惜上一世所失去的,我才更明白,握在手里才更有底氣。既然要攜手到老,我更應該讓自己站到跟你一樣的高度,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穆行止敗下陣來。
「好,我只有一個要求。」
「嗯?」
「若你回大禛,我跟你一起。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可……國不可一日無君……」我覺得穆行止有些荒唐。
「可我也不可一日無妻。」穆行止臉不紅心不跳地反駁我。
12.
就在我準備動身回大禛時,李慬忽然派使臣前來,愿意用十座城池換我回去。
是真心還是假意,讓人難以分辨。
但無論如何,大禛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讓穆行止同意交換,讓李慬和宋進朝認為我與穆行止經之前一事已不再相互信任,只有他們開始相信穆行止已經徹底放棄我時,他們才會徹底放松警惕。
過了邊境,宋進朝竟親自動身來接我。
「臣恭迎長公主歸來。」
「大半年未見,將軍英姿依舊。」我目光落到他空落落的袖口上。
「多謝公主夸獎。」宋進朝眸底隱隱翻涌著恨意。
「聽聞宋貴妃前日為皇上誕下一位皇子,恭喜宋將軍了。」我又道。
宋進朝笑著應我:「公主有所不知,皇上已經打算立其為太子,封挽珠為后,以穩江山社稷,安撫后宮。」
「那還真是喜上加喜啊。」我應承他。
「皇上向來重情,不然也不會愿意用十座城池來換公主回來,還希望公主與皇上能冰釋前嫌。」
「冰釋前嫌?」我搖頭失笑,「將軍是有所不知,皇上與本宮之間的嫌隙皆是因你們宋氏兄妹所起,想必冰釋前嫌……得是你們宋家滅門之時。
」
宋進朝聞聲頓時笑意斂盡:「公主這話臣聽不懂。」
我「撲哧」笑了出聲:「本宮不過隨口一句玩笑話,將軍何必如此當真?如今李宋兩家已為一體,若不是梁國來犯,本宮與將軍早已親上加親。將軍當真覺得本宮會對宋家痛下殺手?還是……宋將軍的想法正好對上了本宮的玩笑話?」
「不敢。」宋進朝垂眸,「是臣過于嚴肅,誤解公主了。」
「無妨。若馬車能快些便好了,本宮還真想快點看到剛出生的小侄子。」
「來日方長,公主又何必急在一時?」宋進朝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將軍說得是。本宮還聽說……皇上近來身子不大好,這早朝也不時免了?」
宋進朝睜開眼,揉了揉額角:「之前貴妃有孕時因身子不好,險些再次滑胎,皇上擔心過度,不小心染上風寒大病了一場。如今皇上身子漸好,公主不必擔心。」
「本宮也只是想為皇上分擔罷了,皇上為了本宮不惜割城相換,如今皇上身子不適,本宮自當為皇上分憂朝政。」我故意提及朝政來試探宋進朝的反應。
果然,他輕蔑地笑了一聲:「皇上讓臣前來時曾說過,公主前半生為大禛鞠躬盡瘁,后半生理應讓公主享享清福。」
「追隨公主的臣子一個個都忠心耿耿,但他們似乎并不清楚,公主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認為最能讓他們順從的方式便是——繼續完成我與公主之間的婚事。」終于,宋進朝說出了他們贖我回大禛的目的,那就是想要不費一兵一卒將我多年的部署收為己用。
若是在前世,我可能還會為了與李慬之間的姐弟情誼拱手相讓,但是如今,我一步都不會再退。
「本宮已是殘花敗柳,恐配不上將軍。」我佯裝悲傷,目光拋向窗外。
「臣已是一副殘軀,公主肯嫁,臣又怎敢嫌棄。」宋進朝以為自己將我的退路封住,裝作誠意滿滿。
13.
再見到李慬時,他臉色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眼底兩團烏青又重又深。
與走時的態度不同,他見了我便疾步上前扶我。
「皇姊,你終于回來了……咳咳咳……」話還沒說完,他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似要將肺腑都咳出來似的。
「皇上的身子怎變得這般差了?」我目光停在他嘴角的絲絲血跡。
他下意識地用手帕去擦:「此事……還需從宋挽珠那個賤人說起。她竟敢給朕下五石散,起初朕只覺得有些頭暈易忘事,并未在意,直到發現時,身子已虧損至此。」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不僅如此,宋進朝還假傳朕的旨意,如今大權在握,只待朕一命嗚呼,擁護幼子為帝,便能只手遮天……」
李慬見我無動于衷:「皇姊,朕錯了,還錯得很離譜……若非皇姊在朝中布局深遠,如今大禛已是他宋進朝的江山。皇姊,這次宋進朝假意傳朕旨意贖你回來,為的就是娶你,讓那些臣子都歸入他的麾下。皇姊……你千萬要小心……」
「婚事一事,他已告訴過我。」我抽回手,「宋進朝的意圖我很清楚,但皇上……我是不敢再信了。」
李慬臉上寫滿了失落:「阿姊可還在怪朕從前所做的一切?梁宮太醫院一事是宋進朝假傳朕的旨意,是他試圖要置你于死地!至于那藥,朕本已讓細作給皇姊送去解藥,殊不知卻讓宋進朝半路截下。」
「對了,解藥……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