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著幾排座位,我望著謝遲的背影,心里不禁疑惑。
這麼多拍賣品,他為何獨跟我搶這一件?
我不敢想他心里還有我一分位置,又不自覺的多想,萬一呢,萬一他沒放下我怎麼辦?
兩天后,我收到了來自同城的快遞,拍賣會上的蘇繡。
付硯禮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嘖嘖調侃,「真有意思,這年頭,小三送禮都這麼明目張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自從上次拍賣會之后,他提起謝遲總是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敵意。
我搖搖頭,打開包裝精美的盒蓋,習以為常的跟他斗嘴,「是沒女人給你送麼?嫉妒我就直說啊。」
付硯禮漫不經心的調笑,「說了你給我買嗎?」
「一萬以下,可以考慮。」
「付太太真摳!」
我抬起頭,唇邊的笑意忽然斂下,「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花了幾十倍虛高的價格,就為了搶我想買東西,然后又送給我。
不懂。
付硯禮把玩著手機,不靠譜的分析,「可能是向你炫耀他財大氣粗,順便膈應膈應我。」
得,太子爺心氣未消,白問。
《明眸》,當時在拍賣會上見到這幅蘇繡貓時,我便想到了謝遲的眼睛,也是這種淺褐色,蘊著光,似有星辰,讓人一眼難忘。
我摸著栩栩如生的貓眼,「能幫我查到謝遲的聯系方式嗎?」
5
夜里,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當年分手時,我當著謝遲的面,果斷決絕的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如今,卻連加個微信的勇氣都沒有。
「宋織!你敢走,我一輩子都不會去找你!」
人來人往的機場,謝遲紅著眼睛站在安檢外,嘶喊威脅著讓我不要走。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分手之后還追來求我回頭。
可是,我還是心狠的扔下他走了。
往事百轉千回,我難挨的翻了個身,手指不經意點了「發送」。
凌晨一點,謝遲居然還沒睡,瞬間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
我望著他十年如一日的頭像發呆。
加上了好友,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刪刪減減,最后我發過去一句:「銀行卡號多少,錢我轉給你。」
謝遲簡短的回復兩個字:「你誰?」
搞了半天,原來他連我的頭像和昵稱都沒認出來,虧得我剛才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開頭詞。
不想,全是自作多情。
我啞然失笑,緩緩輸入兩個字:「宋織。」
消息發出之后,石沉大海。
送人東西又不理人,真難搞。
我平躺著望著天花板,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一夜難眠。
周末,我去了趟墓園祭拜我爸。
出來時,天色陰沉,似是要下雨。
初春落過一場雪后,日漸變暖。
付硯禮穿著黑色長西服,姿勢慵懶的靠在車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打火機的蓋子。
我遠遠走近。
付硯禮聽見聲音抬頭,勾唇一笑,桃花眼里似泛著春色,「冷嗎?」
我搖頭,時光好像溯洄到四年前。
當初作為交換生要去哥倫比亞大學兩年,沒過多久就遇到了付硯禮。
他是我們高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持帥行兇,女朋友幾天一換,成績卻名列前茅。
我跟他不是一個班,但是一起參加過競賽,算是認識。
沒想到異國他鄉還能碰到熟人,又是同一個專業,后來自然就成了朋友。
那時我跟謝遲一個在紐約一個在北京,異地戀,就經常捧著手機聊天傻笑。
有次被他撞到,一個勁兒的吐槽我在他失戀的傷口上撒鹽。
失戀?
在我的印象里,向來只有付硯禮甩人,沒聽說過有人甩他。
我覺得有點稀奇,「居然有你追不到的人?」
付硯禮望著我,風流邪肆的眼尾挑起一抹苦笑,「就是因為追不到,做不了癡情人,那就做浪子,誰都不愛!」
所有人都覺得付硯禮天生薄情,見一個愛一個,只有我知道,他只是在那些人身上尋一個影子罷了。
時間就像車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
當初跟付硯禮協議結婚,不知不覺都兩年半了。
我低頭盯著手指上的戒指,心想,有些東西該還回去了。
賓利停在紅綠燈前,付硯禮轉頭看我,「在想什麼?」
我摸著指尖硬質的鉑金圈,抬頭,「昨天你跟小明星吃飯被狗仔拍到了,今早你爸特地打電話讓我管管你。」
付硯禮低聲一笑,「你想怎麼管我?」
我望著他認真提議,「讓你恢復單身怎麼樣?」
其實,就是離婚的意思。
付硯禮默了一瞬,扭頭盯著公路,懶洋洋的問,「打算跟謝遲復合?」
我搖頭,腦袋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來,眼睛忽然有一瞬間看不清。
再抬頭,天邊晚霞漫天,美的讓人心生向往。
我彎著唇淡淡一笑,「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
付硯禮總是樂觀,「說不定呢。」
6
晚上,高中時的閨蜜約我吃飯。
斷聯多年,一見面,徐思思就數落了我一頓。
好在當年的情誼還在,她沒罵太久,就消氣了。
當初我追謝遲那叫一個轟轟烈烈,徐思思作為參謀還給我出了不少主意,如今知道我結了婚,難免唏噓,「你知道嗎,這些年謝遲沒交過一個女朋友,我們都覺得他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