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躺了千年的女尸。
在棺木里睡得好端端的,突然某天一個洛陽鏟險些劈到我的臉上。
我嚇懵了,「大哥,你這考古有點不講究啊,下手也忒沒輕重了吧?」
拿著鏟子的帥哥看了我一眼,「夜明珠先取出來,尸體……隨便泡個福爾馬林吧。」
我:?
咱能不能對我這個千年文物放尊重點!
01
最近我們地底下有點不太平。
住我左鄰右舍的鄰居老巢都被端了。
我埋得最深,勉強幸免于難。
然而這天醒來我右眼一直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就聽到上面傳來十分嘈雜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分辨,一個大鏟子「哐當」差點拍我臉上。
我懵了瞬,緊接著就和一個年輕男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他外面穿了件防護服,下面隱隱可見卡其色的束腿褲,還有一雙深褐色的靴子。
長得倒是不錯。
就是這個活兒糙了點,差點給我整毀容了。
對方右手的「作案工具」還沒放下,左手用手電照了照我的臉。
突然的光亮讓我眼睛閃了閃,隨即我瞧見對方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我這才想到自己作為一個千年女尸,好像是不能有面部表情的。
于是我趕緊把眼睛閉上。
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突然遠房傳來了個男孩的聲音,「周教授,2 號棺木里面發現了不少綾羅綢緞和珠寶器皿。」
聞言,我下意識蹙了蹙眉。
他說得可是我全部家當啊!
該不會都拿走,一個也不給我留吧?
我實在放心不下,悄悄睜開一只眼打算看看情況。
結果發現面前這男的居然還沒走。
又整了個四目相對。
這就尷尬了。
我正猶豫自己要不要說兩句解釋解釋的時候,突然發現面前的人……笑了。
緊抿的嘴角不動聲色地往上勾了勾,眉毛輕揚,甚至饒有興致地換了個姿勢看著我。
他這麼一笑,我害怕了。
心里琢磨這家伙該不會是個變態吧。
正胡思亂想著,他突然湊近我。
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肌膚狀態仍吹彈可破,白如凝脂,保存極好,有趣。」
看就看,還動手。
我沒忍住把這人的手打下去,順便瞪了他一眼。
他也沒害怕,直接扭頭,「陳谷,一會兒把棺木里的東西都拿回實驗室。這里面的濕尸……就隨便找個福爾馬林泡泡吧。」
聽聽,說得這是人話?
我直接坐起來了,「這位朋友,泡福爾馬林是不是草率了些,你就不怕我半夜敲你家房門?」
對方這次笑容更勝。
「千年的尸體居然會說話?果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確認了,這家伙就是個變態!
02
我是跟著考古隊的車一起出去的。
臨走前變態壓低聲音跟我說,要是別人知道尸體會說話,一準兒會把我關進實驗室各種研究,讓我死都不得安寧。
這件事嚴重性多少我還是知道的。
一個變態我已經應付不過來了,要是再來十個八個的,誰能頂得住。
于是我重新躺回棺材,閉眼繼續當我的千年女尸。
山路顛簸。
我作為最昂貴的文物,擁有單獨一輛車的豪華待遇。
車廂內除了我和那個變態,再無他人。
我實在憋得慌,悄悄把棺木頂開道縫,「那個,我能出來透透氣不?」
他抬眸瞅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默認他答應了,愉快地把棺木掀開,坐起身子。
反正都已經被發現了,我單手托腮看向那人,「你叫什麼?」
「周衍。」
我雙手抱拳咧了咧嘴,「周教授,幸會幸會。」
「現代稱呼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大概是我的沒心沒肺感染了周衍,他聲音多了幾分戲謔,「祖墳都被刨了,看你樣子心情好像還挺不錯。」
這話說得,就跟刨人祖墳的不是他似的。
正聊著,突然聽到前面發出劇烈的響聲。
力度之大差點把我老胳膊老腿顛碎。
然后整輛車逼停。
「怎麼了?」
周衍神色一凜,「在棺材里躺好,我去看看。」
說著起身下了車。
等了好一會兒,周衍都沒回來。
我眨了眨眼,再次推開棺材板。
走到門邊透過玻璃往外看。
前面發生了車禍,一群人被山上的村民圍著,中間躺了幾只被撞死的羊。
左右瞧了一圈,四下無人,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我當機立斷,拉開車門拔腿就跑。
在這山頭住了千年,周圍的地形沒人比我更熟悉。
遠離考古隊之后,我才緩緩停下。
錢財乃身外之物。
我這身子要是當真被更多的人發現,那可真如周衍所說,做個尸體都不得安寧。
只是如今荒山野嶺,四下凄涼。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如今我家被人刨了,我這個尸體沒地方去了啊。
墓穴里之前的東西都被卷走了,我就是下了山也很難找到容身之處。
突然間我想到了周衍的衣服。
如今這個年代的衣服已經與我當年有了很大的變遷。
要想不吸引人注意,我還是要先換身衣服。
這樣想著我便到了山上的村莊。
運氣不錯,果真瞧見了幾件老百姓掛在外面晾曬的衣服。
那件紅色連衣裙倒是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