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年紀大了,我也玩膩了,新鮮可口又聽話的小狼狗,外頭要多少有多少,你受不了,你就滾,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從來不強人所難。」
我打了個電話讓趙黎把他的傅總接走。
送回他媽那里去。
他媽覺得他家兒子天下第一好,一定會好好寶貝他。
8
我睡了一覺,去看心理醫生。
「抑郁癥又犯了?」陳鳴看了眼我手上的傷,「確實需要一個反復的過程。」
「不是自虐留的,是打傅辭的時候不小心……」
陳鳴停了筆。
悚然聽聞地望著我。
「我打他了。」我舔了舔嘴唇,「實在沒忍住。拿皮帶抽的。」
陳鳴驚恐地點了下頭。
「我竟然感覺……還不錯。」
這種絕對的支配感、掌控感。
還有傅辭蒼白流淚的模樣。
都激起了我骨子里的施虐欲。
「他沒有還手嗎?」
「他不敢。我懷孕了。」
我剛走三個月,他不敢在這個時候真的跟我爆發什麼沖突,讓事情變得更加難以挽回。
不是只有宋曉雨的死,才能讓他恐懼。
離開也可以。
我有恃無恐。
「根據你的描述,他小時候父母離婚,家境貧寒,所以對金錢會格外敏感。你資助他這件事,讓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從而對你產生強烈的抵觸和怨恨。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你沒有感情,我反倒覺得,他對你的愛與恨一樣深。」
我玩味道:「你是在勸和嗎?」
「不,我只是在告訴你,如果你對他產生凌虐的欲望,這不是你的錯。」陳鳴道,「愛,是一個人賜予另一個人的最高權柄。你愛他的時候,他也對你為所欲為,毫不克制地試探你的底線。」
「因為他是一個回避依戀性患者,不習慣正常的關系,也不知道如何維系一段感情。
他只能通過不斷傷害你,用你的痛苦,來一遍一遍確認你的愛。
「現在你們的地位顛倒。你是那個被愛的人,我相信你會比他更有自制力。」
「我有,但我不想讓他好過。」我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
傅辭等在下面。
從前宋曉雨也是這樣。
眼看他進了別的女人的家門,但又不知道怎樣才好,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從天黑等到天亮。
她是真的很愛他,我依稀記得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小心翼翼,手足無措。
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他。
哪怕現實離譜到荒誕,也只會在自己身上,找尋為他開脫的理由。
愛不應該被如此踐踏。
我們都是膽小鬼,生怕愛上什麼人。
但這個羞澀的姑娘,也從來沒有哪怕有一刻,停下朝他奔赴的腳步。
錯的人不是她。
我下樓,傅辭看著我,嘴唇翕動,眼淚掉了下來。
「杵在這兒做什麼?公司倒閉了嗎?」
「我不會跟你離婚。」
「嗯,都行。」
他活不過離婚冷靜期。
所以離不離都一樣了,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麻煩點兒,一個省心。
他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好說話,眼里有了光:「曉雨,過去是我不對,我以后會好好補償你。」
「是嗎?」我看了眼前頭氣勢洶洶的他媽和林霜,「那,那是什麼?」
「你個賤人你居然打我兒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傅辭把我攔到身后:「媽你冷靜一點,她懷孕了心情不好才動的手,你不要跟她計較……」
「她能生出什麼好東西?聽媽的,有的是人給你生孩子!」
「是啊,家暴只有一次跟無數次,阿辭,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了蔣姨和孩子想想!」
林霜哭道,「你希望蔣姨天天看著你鼻青臉腫地回家?還是讓孩子出生在一個媽媽是瘋子的家里!你覺得這樣的孩子會幸福嗎?」
「小霜說得對,我不要這樣的兒媳婦,我從來都不喜歡她。」傅辭他媽冷著臉把食指一滑,下了通牒,「你現在、立刻、馬上就跟她離婚!」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傅辭紅著眼吼道。「你非要我們像你和我爸一樣離婚收場你才高興?!」
我在他背后玩著手機,聽見周遭一片寂靜。
他爸是被他媽逼走的,回避依戀,就是傅辭從她身上學的。
這是她的死穴。
她開始大哭大叫,大聲咒罵,用最惡毒的言語攻擊我。
傅辭先是震驚,很快氣得嘔血。
他從來沒有想到他的母親是這樣對宋曉雨說話。
在他眼前,她總是裝得像個人。
看到昂貴的西裝被鮮血濡濕。
看到他媽尖叫一聲去扶他,然后全身癱軟跪倒在地。
我忍不住看了眼天色。
今天的天氣可真好,風平浪靜的,是我喜歡的春天。
尾聲
兩個人被同時送進了醫院。
傅辭他媽本來就是 ICU 里撿回一條命的人,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好不容易出來,林霜哭著跟傅辭打電話:
「蔣姨被宋曉雨氣病了,搶救回來一睜眼就找你,你在哪兒啊阿辭……」
傅辭虛弱道:「我還在做檢查,你給她請個陪護。」
「你不來看看我們嗎?她是你親媽啊!還是說阿辭你像蔣姨說的那樣,有了媳婦忘了娘?」
我在他身邊削著蘋果:「要我幫你過去看一眼嗎?」
「不用了。」
傅辭疲倦地擱下電話。
他已經拿到了化驗報告。
他自己都快撐不住了,沒有精力再去對付那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