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到了這個時候。
傅辭還只在意宋曉雨有沒有給他做飯。
不想想她割過腕手會不會疼,顛不顛得動鍋。
這可不叫心里有人。
宋曉雨把他捧得太高。
他習慣性看不到她,又習慣她無處不在。
6
過了半個月,傅辭他媽過生日,傅辭給她擺了個壽宴。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據說 S 城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也要過去,我就過去瞧瞧。
本來見這位老太太就已經夠晦氣了。
誰知她身邊還站著林霜。
晦氣她媽給晦氣開門,晦氣到家了屬于是。
林霜打扮得小家碧玉,坐在我的位置上,一見到我就站起來:
「對不起曉雨姐,我只是想和阿姨說會兒話,我們很久沒見了。」
「你就坐這兒,我們娘倆還沒聊完。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你不是喜歡嗎?改明兒過戶到你名下。」老太太看也不看我一眼,倒是拉住了林霜的手。
她手上戴著個鐲子。
不貴,但據說是傅家祖傳的,宋曉雨從前很想要。
傅辭他媽說,除非她死了。
林霜戴著這鐲子,心安理得地又坐了下去:「曉雨姐,你也看到了,是蔣姨叫我坐的。」
「搶別人的東西,滋味這麼好?」我拉開椅子,在她倆對面施施然坐下,「還是說,你喜歡這種不斷在競爭中取勝的感覺?這是低自尊的表現,說明你內心的價值感很低,打心眼里看不起你自己,只有通過這種病態的方式,才能找到一點存在感——你應該去看個心理醫生。」
我掏出陳鳴的名片,從桌面上劃了過去。
林霜蒙了:「曉雨姐,我知道你對我有點誤會,可是我是蔣姨從小帶大的,跟阿辭也是青梅竹馬,我只是坐了你的位置,你就說我有病,是不是太過分了?」
「網上罵得更加難聽呢。說你是小三,破壞別人家庭,不要臉的死賤貨。但我看你也沒什麼事,甚至沒學會避嫌,你是不是喜歡這種被萬人唾棄的感覺?——這也是病態的,說明你內心深處同意并迎合這種觀點,具有強烈的自毀傾向,需要去看個心理醫生。」
林霜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能繞到心理醫生上頭去。
跟她想要激怒我的打算,完全不一樣。
她又氣又惱,飛快地瞥了眼名片。
傅辭他媽把名片撕了:「什麼小三?誰才是小三?要不是你耍心機逼阿辭娶你,林霜才是我的兒媳婦,你有什麼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她的調門很高。
周圍人都看過來。
我倒了杯紅酒,微微一笑:「我耍了什麼心機,嗯?是你躺在 ICU 里,我花了一百萬救你命的那種心機嗎?」
當時宋曉雨已經追了傅辭兩年。
傅辭不咸不淡,談不上多愛,但兩人相處平和。
他媽出事,宋曉雨義不容辭,掏了這筆救命錢。
但是條件是傅辭得跟她結婚。
只要傅辭跟她結婚,公司是他的,錢也不用他還。
她本意是想讓他們看到她的誠意。
在醫院里跑前跑后,把屎把尿,伺候老太太到出院。
但就因為她的善意有條件。
傅辭娘倆把她當仇人。
傅辭他媽更是把她當成送上門的倒貼貨。
她兒子值得更好的。
她哼了一聲:「不就是一百萬?有什麼了不起?阿辭現在有的是錢,一百萬還你,你跟他離婚。」
我搖晃著紅酒杯:「你欠我的不是一百萬,一百萬在當時,買的是你一條命。所以你真想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以啊——你當場去世,我當場離婚。
」
傅辭他媽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懶懶掀了眼皮子:「你當場去世,我當場離婚,你是哪個字聽不明白,嗯 ?」
林霜拍桌指著我:「今天可是蔣阿姨的生日,你怎麼敢這樣詛咒長輩!你還有沒有教養?!」
「長輩是不是值得尊敬,得分人。平時不知感恩,仗著我喜歡傅辭,就舔著老臉跟我拿喬,我也就忍了。今天這麼多人在這里,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她居然給她兒子拉皮條,有這樣當長輩的?」我淡然沖周圍的人揚揚酒杯,「——不好意思,讓大家看到家丑。」
有人拿著手機全程在拍。
很好。
我不介意再買個熱搜,讓大家伙兒看看這一大家子的嘴臉。
揚起的酒杯還沒放下,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宋曉雨,你一見林霜就發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傅辭把我拎起來,「跟媽道歉!」
「媽?她不是我媽。我媽不會年三十不許我回家過年,連包的餃子都是我一吃就吐的香蔥餡兒。
「我媽不會我流產后看都不看我一眼,大半夜打電話讓你過去陪她,說我以后不會生了,你再換一個。
「我媽更不會千方百計打聽我病得重不重,什麼時候死,家里還有什麼親戚,房子留給誰。
「而且我媽媽早就過世了,不然哪兒輪得到她在這里過壽。媽媽要是在,你傅辭都進不了我家的門,自然沒有她母憑子貴。」
「你聽聽她在說什麼,啊?!你不知道管教你老婆,媽替你管!」
姓蔣的眼圈通紅地撲上來要給我一耳光。
不過是幾句話,就逼得這個鄉野村婦原形畢露。
傅辭喊人攔住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