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萬事俱備。
太子以為謝渙只是不受寵的皇子,卻沒想到,他能調來的燕兵,足以反噬他。
狼終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將勝券在握的太子斬于馬下。
我帶著人與謝渙會合。
環顧四周圍上來的燕兵,我淡淡開口:「謝渙,你什麼意思?」
原來這匹小狼的牙不僅朝向了太子,也朝向了我。
他知道我已經將大部隊先行派走,故意留人來圍我。
謝渙明明算計了我,卻還是一副委屈的樣子:
「姐姐,跟我回大燕吧。」
我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的目的?」
謝渙往前走了幾步:「姐姐,我不想讓你離開我。」
「姐姐志在鴻鵠,若非如此,怎麼能把姐姐帶回去呢?」
我也往前走了一步,逼問他:「你既知我志在鴻鵠,又怎會回去做你的籠中雀?」
謝渙搖頭:「姐姐與我同歸,愿意做未來的大燕皇后也好,愿意繼續做朝官也好,只要姐姐不離開我,怎樣都好。」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姐姐,我對你是真心的,天地可鑒。」
我愛憐地撫摸他的脖頸,看著他貼身的侍衛都警惕地握住了刀。
「謝渙,可惜了。你碰見的是我。」
我綻開笑容:「昨日膳食里,我給你下了毒。今日你若不放我走,燕王和燕后就只能給你收尸了。」
謝渙卻毫不在意的樣子,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只要姐姐愿意隨我回去,就算是死在姐姐手里,我也認了。」
我歪頭一笑:「你認,你的下屬可不敢。」
柴英連忙開口:「殿下,不可!」
唯一的嫡子死在這里,這些隨從怕是都得陪葬。
謝渙看著我,握緊拳開口道:「帶她走。」
柴英跪在地上:「殿下金玉之軀,屬下恕難從命。
」
眾人紛紛跪了一地。
我挑挑眉:「我這人從不開玩笑,你今日若帶我走,定是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我翻身上馬,回頭看向他:
「別的女人也許會為你由愛而生的占有欲而竊喜,但我不會,我的目光早就不在男女之愛上停留了。」
「我不會把我的命運交給任何人。」
狂風呼嘯,謝渙的身影越來越小。
他撒嬌的樣子、喂我糕點的樣子、一件件試衣服給我看的樣子,以及在燭火下低低切切、喁喁私語的樣子,一幕幕在我眼前滑過。
我心中酸澀,縱馬的韁繩卻未停。
人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什麼。
我必須要往前走,絕不能回頭。
尾聲
成軒年紀太小,繼位之后,大部分的事務都落在了我這個攝政王的身上。
是的,我不僅是大齊唯一的女侯,現在,也是大齊唯一的王。
陳霰再次高升,他和他父親在扶持新皇上起到了定鼎之功,而他父親也著手用自己的聲望為兒子鋪路。
他時常來找我,每次還是穿我和他曾經最喜歡的月白色團袍。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不喜歡月白色的袍子了,現在我喜歡的是青色。
謝渙穿青色的外袍時,俏生生的像一根翠竹,臉上有些稚嫩,卻格外清直動人。
陳霰提著錦盒進來,語氣溫柔:「忙了這麼久,先吃些東西吧。」
我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這麼晚了,我確實累了。」
「剩下沒有看完的,就拜托陳大人了。」
我站起身,要往外走。
陳霰叫住了我:「流霜。」
我頓住腳步,他卻沒有再開口。
回到府中,我剛脫下官服,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
直到一雙手臂從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我挑眉道:「看來我府上的護衛真要換一批了,從前的清遠侯府,現在的攝政王府,都擋不住你了。」
謝渙又是一貫的可憐語氣:「我這一路,別提多難了,要是被抓住,可就要被押送過來見姐姐了。」
「可我又不像姐姐那麼狠心,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我轉過身,點點他的頭:「燕國雖然勢弱,但燕王也算英明神武,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滿腦子情情愛愛的嫡子啊?」
謝渙笑了:「不是姐姐說的嘛,得不到是拿捏男人的武器。」
「我也被姐姐拿捏了唄。」
晝長夜短,滿室春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