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雖然不夠,但是一旦輔以恰當的權謀,那就可以達到我的目的。
把那個人拉下來。
為我父母報仇。
是夜。
我還在書房忙碌,謝渙拎著個大錦盒擠了進來。
我不動聲色地燒掉密函,抬眼看他。
謝渙獻寶似的把各種吃食擺了一桌子,又攛掇我嘗嘗他新學的梅花酪。
我咬了一口謝渙遞來的糕點,淺笑道:
「這上好的梅花粉,怕是從太子府拿過來的吧?」
書房突如其來地一靜,燭花落下,發出「啪嗒」一聲。
謝渙神色未變:
「當然不是,這可是我今天在街上好不容易購置的呢。」
我湊過去,從袖子中拿出刀,抵在謝渙心口,輕輕摩挲刀柄:「是啊,這把刀,也是我新買的,不知道渙兒是否喜歡?」
我挑眉道:「渙兒要不要試試,是我的刀快,還是你外面的人快?」
謝渙終于冷了神色,再沒了往日小心乖巧的模樣,露出原本的冷傲矜貴來: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我咬牙切齒:「冷宮。」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應當像七皇子那樣,皮膚粗糙,身量不足,甚至傷痕累累。」
「可你呢,除了看上去纖弱些外,皮膚滑膩如緞,更沒有一絲傷痕。」
「即使在大齊,像成軒這樣不受待見的皇子,手上都滿是凍傷的疤痕,更何況在大燕的地界,冬天是會凍死人的,而你,竟毫無凍痕。」
我的刀又往前壓了壓:「謝渙,你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受寵的棄子,你到大齊來,是有目的的。」
謝渙握住刀柄,陡然一轉,直接把我困在椅子上。
他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呼在我的耳畔:「姐姐真是好眼力。」
他把刀扔到地上,屋頂頓時傳來幾聲異動。
我冷笑:「原來這是你們的暗號。」
「沒想到我大齊的侯府,竟被大燕滲透成這樣!」
謝渙絲毫不加掩飾,嘴角微勾:「姐姐莫怕,畢竟我是大燕唯一的嫡子,父王和母后擔心我,給我多配了些暗衛。」
我皺緊了眉:「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狡黠地笑了笑:「姐姐莫擔心,我與姐姐的計劃并不沖突。」
「大燕勢弱,我只是想讓大齊亂一些而已,三皇子也好,太子也好,牽扯得越廣,大燕得利就越多。」
「姐姐呢,不過是想報仇,殺了大齊皇帝而已。」
「咱們倆,豈不是合作愉快?」
從謝渙的口中,我知道了太子的計劃。
謝渙入京之后,第一個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太子。
太子信了謝渙悲慘皇子小可憐的設定,許諾有朝一日繼位,便出兵幫謝渙在大燕奪嫡。
條件是,謝渙要替他傳遞關于我的信息,并且盡快找到拿捏我的方法。
尤其是在知道三皇子與我過從甚密后,太子更是頻頻聯絡他,想借謝渙之手,要麼拉攏我,要麼除掉我。
我看著謝渙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氣不打一處來。
我江流霜聰明一世,竟然被這麼個小兔崽子給騙了。
我瞇起眼睛:「謝渙,你就不信我抓了你,用你去要挾燕王?」
謝渙毫不畏懼地往前湊了湊:「我的人都是姐姐的,談何抓不抓呢?」
我被他鬧了個大紅臉。
被弟弟調戲了,太丟人了!
7
謝渙自知理虧,最近一直殷切地幫我傳遞消息,謀劃布局。
謝渙貼身的侍從柴英送了東西過來:
「這是殿下讓我給您的幾封密信,還有這是一對金釵。」
我翻了個白眼,謝渙現在真是無所顧忌了哈,在我府上,連暗衛都敢調出來現身了。
不過我的目光落在鑲了寶石而流光溢彩的金釵時,立刻亮了。
好吧,勉強原諒他一次。
不過不得不說,謝渙還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借助他,太子的行蹤便也在我掌控之中。
我和謝渙成親之后,皇帝對我更加懷疑了。
之所以遲遲不動手,不過是怕被人抓住話柄,動了軍心罷了。
正是如此,我也該盡快動手了。
事不宜遲。
我收起字條,把它隨手扔進了炭盆里。
謝渙正悄咪咪地把手放在我的腰帶上,被我一巴掌打了回去。
他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姐姐,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一點獎勵都沒有嗎?」
我瞪他一眼:「你自己也得利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把字條的消息告訴他:「三皇子明日就會向皇帝上書,請皇帝去墨城觀祥瑞。」
墨城,是靠近齊燕邊境的一座城池,最近傳說水中出了龍狀的長石,是極為罕見的祥瑞。
事實上,這座城池不僅離燕國近,離我父母曾經駐扎的地方更近。
也就是說,那里有很多我可以憑著聲望調動的老部下。
所以皇上從太子那里收到的密報就是,這個祥瑞是假的,是我和三皇子相勾結,打算在那里弒君奪位的陷阱。
而太子的消息則是從謝渙手中拿到的。
太子給皇上的建議是,將計就計,一網打盡。
他讓皇帝假裝去看祥瑞,然后在三皇子和我逼宮造反時,把埋伏的兵調出來,徹底誅殺我們。
總之就是,我負責忽悠三皇子,他負責忽悠太子,最終目的就是把他們全部帶到墨城這個地方。
柴英評價我們倆:「兩個人一萬個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