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輕笑一聲:「良主不良主,重要嗎?」
我意味深長:「只要能達到我的目的,所有人都不過是我的棋子罷了。」
謝渙露出委屈的表情:「姐姐這麼說,渙兒可要傷心了。」
我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渙兒自然與他們不同。」
4
我們家世代為將,三代襲爵,早就在軍中極有聲望。
也正因如此,遭了皇帝忌憚,將我父母暗算在燕齊邊境,然后又嫁禍給大燕。
即使只留下了我一個孤女,皇帝依然不放心,打著為我好的旗號給我許婚,一連許了三個,都是他的眼線。
可惜,都被我不留痕跡地除掉了。
皇帝有多想殺掉我,我就有多想殺掉他。
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三皇子拉攏我,無疑是看中了我們家在軍中的聲望,想借我與太子分庭抗禮。
以皇帝的人頭作為謝禮。
我不由得嘖嘖感嘆,狗皇帝這兒子,可真夠「孝」的了。
不過,若非如此,我的計謀也不會這麼順利。
國公家的獨子成婚,我作為朝中同僚自然要攜親眷參加。
酒過三巡,正宴結束,我站起身到后院吹風。
我撐著頭靠在水榭的亭臺上,面色微紅,月白的衣袂隨風飄動。
謝渙見我醉了,找人拿了茶來,給我沏上了茶。
「流霜。」
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亭臺下,正站著一人,也是一身素袍,與今日喜宴格格不入。
「陳大人。」
陳霰神色復雜地站在那里:「你還好嗎?」
我笑了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陳霰快步過來想扶住我,卻被謝渙搶了先。
我拍拍謝渙,示意我與陳霰單獨有話要說。
謝渙卻沒了往日的默契,倔強地把我扶到了中間的石凳上。
然后委屈巴巴地看著我,見我沒有理他的意思,才氣沖沖地走了。
我接上陳霰的話:「不勝酒力而已,有什麼不好的?」
陳霰的眼神有些哀傷:「你在怪我當日沒有娶你嗎?」
我沒有回應他,而是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聽聞陳大人要升中書舍人了,恭喜。」
陳霰上前一把,抬手要扶住我的肩膀:「流霜。」
另一只手擋住了他。
謝渙去而復返,在我身上披了一件斗篷。
我有些意外。
我與謝渙不過是合作關系,我護著他在大齊無虞,有朝一日他回燕國,我給他提供些助力;而他呢,就是幫我完成復仇大計而已。
難得見他使起小性子,竟然又折回來。
他繃著一張小臉冷冰冰道:「陳大人自重,我才是她的夫君。」
陳霰似乎被刺痛了,開口道:「流霜,我有父命在身,當日沒能娶你,可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出手幫你,只要你開口……」
謝渙找回了自己的主場地位,一邊給我添茶,一邊殺人誅心地點評了一句: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陳霰的臉色由紅轉青,半晌無言。
謝渙親昵地給我攏了攏衣服:「姐姐,我到那邊等你。」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姐姐可別讓我等太久。」
嘖,比今晚的解酒茶味道還濃。
明知道我等陳霰是有目的的,非過來插一腳秀一下,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孩子脾氣。
經過這個插曲,陳霰緩過來了一些,又開口道:
「流霜,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嗎?要不然,你今天也不會穿這月白的衣服了。」
本來我今晚是想多說幾句,把陳霰這步棋套牢些的,只是滿腦子都是謝渙臨走時那副委屈的樣子,便沒耐心演下去了:
「陳霰,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我一個人操持父母喪事的時候,你在哪里?我被迫和三個男人結婚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我受了這麼多委屈,你就想這麼輕輕揭過嗎?」
「我先走了。」
轉過身,我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
賣慘真難。
一想到還要哄謝渙,更難。
在國公府轉了一大圈,我終于找到了賭氣的謝渙。
不過,不止他一個人。
他對面還站著個公子哥,盛氣凌人地瞪著謝渙:
「你爹都不要你,把你扔過來做質子,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呢?」
「別以為你攀上清遠侯就怎麼樣了,一個女人,能翻起什麼浪來?」
我開口道:「我倒是不能翻起什麼浪來,只是曹二公子先是挑撥兩國關系,后又中傷本侯,本侯不妨到朝堂上與永安伯分說分說,問問這就是永安伯府的家風嗎?」
我走過去把謝渙護在身后,沒想到他掙脫了我的手,梗著脖子離我兩步遠。
氣性還挺大。
我淡淡抬眼去看一臉不服的曹睿。
他是永安伯次子,而他的哥哥,就是當年皇帝指給我的第一任夫君、新婚兩個月就暴斃而亡的永安伯嫡子。
也難怪他對我滿懷敵意。
可是我總不能跟他解釋,他哥哥是自己偷偷潛入我府內密室,不慎觸發機關而死的。
皇上為了掩飾自己借賜婚在我府內安插眼線的事情,只能認下暴斃這種說法。
可這些不知內情的,當然對我惡言惡語。
平日他們怎麼冷嘲熱諷我都可以不在乎,只是謝渙在這里,我不想讓他受委屈。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在大燕已經很難過了,在我江流霜的地方,我不會讓他再任人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