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子夏看我的眼神徹底憤怒。
「你們都一樣!」他雙手緊緊握拳大吼,「都是在外面有了人都不管我了!我恨你們!」
說著他轉身跑走。
而他離開后的一瞬,我終于支撐不住,眼前一黑。
「媛姐!」
11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
身體每個地方都疼得仿佛要裂開,舞團的姑娘們都站在我面前,紅了眼眶:
「媛姐,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你身體的事……」
看她們這個態度,我自己心里也有數了,問:「我還有多久?」
姑娘們哭得更難過了。
「醫生說就這幾天的事了。」
我松了口氣,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麻煩你們了。」我輕笑,「最后幾天陪陪我吧。」
這些單純美好的女孩,陪著我度過了生命的最后幾天。
如果是放在以前,我絕對想不到,最后陪我走完生命盡頭的,是這些近乎陌生人的人。
我最終還是死了。
父母早就去世,沒什麼親戚的我,將后事也交給了這些姑娘。
她們給我做了一個夢幻美麗的葬禮。
葬禮上,陸恒帶著陸子夏來了。
12
葬禮上,陸恒滿臉的不耐煩,一直在打電話。
「我是帶子夏來的,那畢竟是他媽媽!跟一個死人你吃什麼醋?你說什麼?你說你肚子疼?行行行,我馬上就回去。」
不用說,陸恒發語音的對象就是他正懷著孕的寶貝老婆,宋雅琴。
宋雅琴現在懷著他的孩子,他自然寶貝得很,最后說不過宋雅琴,他只能妥協。
掛斷了電話,他滿臉不耐地看向陸子夏:
「子夏,你趕緊去看看你媽,然后我們就要走了。」
陸子夏卻沒回答他,只是失魂落魄地看著我的灰白照片。
許久后他才突然開口:
「你知道麼?我今天出門沒吃早餐。」
陸恒滿臉不耐煩:「誰問你吃沒吃早——」
「以前媽媽在家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忘記叮囑我吃早餐。」
陸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子夏再一次打斷了。
「我之前覺得很煩,可我現在才知道,她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我的人。」
陸恒臉色一僵,眼底帶著不以為然。
但估計是看在死者為大的分上,他還是勉強虛情假意了一句:「那是當然,你媽媽肯定是愛你的。」
可不想陸子夏猛地抬頭,看向他的目光中染著濃重的恨意:
「可是是你!是你逼走了媽媽!就為了宋雅琴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陸恒的臉色這才難看起來。
「什麼我逼走的!你別胡說!還有,你怎麼說你的宋阿姨的!」
可陸子夏此時卻是紅了眼睛,瘋了一樣地撲上去按倒陸恒。
「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媽媽!你把媽媽還給我!」
陸恒被打得疼得倒抽冷氣。
他也惱火了。
「陸子夏你發什麼瘋!」他一把推開陸子夏,破口大罵,「你心里不清楚到底是誰把你媽趕走的麼!
「是你!
「你媽根本不在乎我在外面找什麼女人,真正讓她傷心的是你這個做兒子的態度!」
陸子夏的臉色徹底慘白。
「不……你瞎說……」
可陸恒此時已經是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徹底沒了耐心,冷酷無情地開口:
「你自己心里明明清楚就是如此,你媽對你那麼好,可你呢?是你說要宋阿姨不要她,還嫌棄她又老又丑。
「呵。但我告訴你,你媽媽以前其實比你宋阿姨現在還漂亮,都是因為生了你,要照顧你這個成天過敏的兒子,她才一點點憔悴下來的。
「你媽就是被你累死的逼死的,你還有什麼臉在這裝孝順兒子啊!」
作為魂魄的我,并沒有馬上去轉世投胎,而是逗留在人間。
于是我親眼看著眼前陸恒和陸子夏互相辱罵的一幕。
我只覺得可笑至極。
這兩個曾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男人。
這兩個曾經傷害我最深的男人。
在我活著的時候對我不聞不問。
可現在我死了,他們兩個卻是都在為我斥責對方。
陸子夏到底是個孩子,哪里說得過陸恒,最后被罵得滿臉是淚。
陸恒則是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葬禮。
只剩下陸子夏一個人看向我的黑白照片,哽咽開口: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13
我看著陸子夏滿臉是淚的樣子,內心卻毫無波瀾。
因為我很清楚。
他的難過,更多的是失去了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
如果不是陸恒對他不聞不問,宋雅琴又露出了真實面目。
他會為我的死難過麼?
又或者,他只會高興少了一個對他管教的人?
我想,我是真的對這個我曾經用生命去愛護的孩子絕望了。
我不僅不會為他的眼淚難過,甚至會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他。
陸子夏正淚流滿面的時候,我的律師出現了。
「陸子夏是麼?」律師推了推眼鏡淡淡開口,「關于你母親的遺囑,我想和你討論一下。」
陸子夏猛地抬起頭,這一刻我看見他眼神亮了一下。
可不想下一秒,他就聽見律師繼續開口:
「按照你母親的意思,她的遺產會全部放入保險,你成年前會為你提供每個月 3000 的生活費,另外醫療費用和學費也能從保險出。
而在你成年后,她的錢會全部捐給慈善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