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頓了下,身上散出不悅的氣息,卻沒推我:「朕……我想聽你親口說。」
「可我也不知道哎。」
說著,便想玩他的頭發,卻被他抓住手腕,有點痛。
「你不知?」
他看向我。
可我斗篷之內,不著存縷。
他很快將視線轉移至我臉上。
我卻無辜道:「母親說奴家是從山上撿回來的,其余的什麼都沒說。」
「哪座山?」
「云山。」
「何時?」
「唔,兩個月前吧。」
「公子,到了。」
阿一的聲音打斷了我倆的問答。
安與懷仗著雙鳳眼,原本應該看起來溫柔多情,可因為瞳仁不大,倒顯得冷漠。
我直起身子,勾住他脖子軟聲撒嬌:「阿清是不是很笨,公子不喜歡阿清了?」
說著,我淚水漫上眼眶,咬唇哀怨看著安與懷。
他懷疑我是姜元輕,那我便做姜元輕從未做過的模樣。
示弱。
果然,他警惕了一瞬,便放松了些,溫聲道:「怎會?鳶,清,很是惹人憐愛。」
說著,撫上我的臉,手慢慢滑至脖頸,細細摸索。
估計想確認我有沒有戴人皮面具。
但我這是化的形。
于是隨著他的動作,我反而依賴地趴入他懷中,柔弱道:「真的嗎?可奴家聽說,因為長公主文采斐然,大家女子也以會文采為榮呢。」
你不是以為我是她嗎?那我就專門提她。
話音未落,環住我的力道緊了許多。
「怎、怎麼了?」
我瑟縮道。
安與懷看著我,一雙眼仿若深潭,看不清想法,但我能聞到,他身上散發著厭惡、殺意。
「別提她。」
「誰啊……」
「長公主,別提她,懂嗎?」
聽到這句話,我心里猛地涌現出強烈的怨憤。
卑鄙小人,背叛者,憑什麼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面上卻假裝沒發現他的情緒,只看著棋盤撒嬌道:「那不提了,公子教奴家玩這個好不好?」
他被我打斷思緒:「你不會?」
我悵然:「母親只教了奴家勾引男子的功夫,還有那支舞。」
畢竟我「失憶」了,兩個月可學不會什麼。
那舞也是靠著身段和本就柔軟的軀體跳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舞藝并不精進。
安與懷肯定看得出來。
我雖然要靠他對姜元輕的懷疑將他吸引過來,但同時,也要卸了他的防備。
不然,怎麼有機會讓他愛上我,再狠狠拋棄,完成姜元輕一半的心愿呢?
……
果然,安與懷已經確認我不是姜元輕,冷硬的模樣放松了些:「嗯,日后再說。」
而懷疑的味道,依舊淡淡飄在周圍。
安與懷,太警惕了。
6.
「累嗎?」
回到房間,安與懷坐在桌邊問道。
而我則搖搖頭,伸了個懶腰,毫不在意暴露的身體。
姜元輕不會那麼放蕩,也不會那麼沒有禮數,總是正經端坐著,像朵高貴盛開的白牡丹。
令人不敢僭越。
但很顯然,安與懷更喜歡我這種。
妖嬈,瀲滟,愚蠢。
他喉結動了下,便直接上前,高高在上地低頭問道:「沒人教你如何穿戴嗎?」
我抬起玉足伸向他,卻被他一把攥住,動彈不得,只能無辜道:「有何問題?」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也對,沒有問題。」
……
我真沒想到,安與懷像個瘋子一樣。
好在,我讓他很滿意。
姜元輕估計打死都想不到,安與懷喜歡這種嫵媚又好掌控的女子。
格局真小。
果然是踩著女子上位的東西。
不過能看出來,他確實極其看重皇位。
與下臣相處,平易隨和,甚至對他們的喜好都了若指掌。
對待寒門子弟,也會給予機會。
還能唆使侍衛長背叛先帝,為他所用。
甚至,害死了姜元輕忠心耿耿的侍女,安插自己人。
若非如此,姜元輕就算對他沒有太多戒心,也不至于落得那種地步。
但誰又能想到,這個局,早在安與懷 5 年前剛進京,就開始布了。
那時候的姜元輕連安與懷是誰都不知道。
7.
回宮路上,我趁著他對我身體還感興趣,便纏著他乘同一輛馬車。
宮外是增進感情最好的機會,等回了宮,估計就要涼了。
好在他很喜歡我沖他示弱的模樣,答應了我。
誰知經過深山時,竟遇到山石滾落。
可以躲,但安與懷肯定又會懷疑。
好在他還有點人性,抱著我用輕功離開了馬車。
只是,他被巨石砸中后背,暈了。
我思索了一瞬,無視周圍混亂的聲音,直接把安與懷拖往叢林更深處,并一腳踢斷了他左腿,消除了路上的痕跡。
他醒來時,已經痛得面如紙色:「這,在哪?」
我抽泣又心疼地看著他道:「不知道,你剛被砸暈,我就把你往安全的地方拖,拖了好久,嗚嗚嗚嗚我好怕。」
說罷,直接撲入他懷里。
他渾身是傷,又被我這麼一撲,痛得身體都抽搐了,卻推不開我,只能咬牙道:「滾開。」
同時,那點興趣消散的一點不剩,估計想殺了我。
「我不嗚嗚嗚,我還以為你死了,我好怕嗚嗚嗚嗚。」
我埋在他脖頸,嘴角勾著冷笑。
前幾日那無處安放的怨氣,終于能釋放一些了。
直到他呼吸困難,掙扎動靜愈來愈小,我才起身擔憂道:「懷公子,很難受嗎?」
他滿身臟污,看著我的眼神像結了冰。
好一會兒,他才看向他自己的腿,伸手直接將腿骨復位后,真是狠人。
「去,找幾個,干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