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頭發繼續說:「是唐家那個小神經病?」
我看見周野一瞬間握緊了拳頭,手臂青筋凸起,渾身散發冷氣。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猛地砸向黃頭發,「糖糖不是神經病,媽媽也不是神經病。你是壞人,該死。」
心里的毀滅欲不斷上升,我拿著能拿到的所有東西砸向黃毛,他一邊躲一邊罵罵咧咧。
胖子開口:「陳老六,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周野冷冷地開口:「給老子滾,以后有我周野在的地方,我不想再看見你。」
周野說完制止住我打向自己的手,捧著我的臉溫聲對我說:「糖糖很健康,乖,不要傷害自己。」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想發泄。
「啪」,這一聲喚醒了我的意識,周野古銅色的手臂上也隨之出現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以胖子為首的一群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我心虛地將手握成拳背在身后,討好地對著周野的手臂吹了口氣,「痛痛飛走。」
周野捏了捏我的臉說:「你還是第一個敢打老子的人,還生氣嗎?另一只手也給你打。」
我搖搖頭,拉著周野的手說:「不打,買冰激凌。」
周野牽著我的手就往回走,胖子在身后喊道:「野哥,你去哪,不打谷子了?」
周野頭也不回,「給小姑娘買糖,哄她開心,你們先打著。」
我轉頭看著胖子他們不可置信的表情,偷偷笑了。
周野騎著摩托車帶我到鎮上買了許多冰激凌,奶糖和巧克力。
我想起哥哥和張姨不準我吃,把東西遞給周野:「給糖糖放著,不準偷吃。」
6
回到姨奶奶家的時候,我聽見哥哥正在發火。
「你明知道糖糖的情況,怎麼還讓她一個人出去?」
張姨小聲解釋:「可是糖糖這兩天很開心,今天也沒吵著要糖吃。」
「這一年,她上一秒撒嬌賣乖,下一秒趁人不注意偷偷傷害自己的事還少嗎?」
我摸了摸被雪紡長袖擋住的那些傷口,笑著進門:「哥哥,你怎麼才回來?」
哥哥把我轉過來轉過去仔細檢查一番才放下心,擔他仍板著臉說:「你是不是又把畫發到微博上了?」
我低頭盯著腳尖,拒絕回答。
「唐糖,別想蒙混過關,你畫畫的小習慣那幾張打谷子的圖片里都有,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還學會背著我們開小號了。」哥哥語氣中著急又無奈。
「糖糖想讓別人看見我的畫。」
「糖糖,外面不安全,有很多壞人。」
「壞人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嗎?」
我記得之前我在醫院時,爸爸打電話聯系律師團隊,將當初帶頭的人全部告上了法庭,他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哥哥給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說:「糖糖,這些年你一直活在我和爸爸的保護下,很少接觸外界不知道一夜出名能惹得多少人嫉妒。」
「哥哥,糖糖已經長大了,我會勇敢,而且媽媽和小哥哥都說過做自己喜歡的事沒有錯的。」
哥哥說不過我,從小就是這樣,可惜他卻總想管著我,唉,小唐還是太年輕。
小唐還想繼續勸我:「糖糖,你畫的那個男人極有可能是在村里聽說了你的家世才故意靠近你,他是一個壞人。」
「他不是壞人啊,他是小哥哥。」
「什麼小哥哥大哥哥的,等等,你是說他就是一年前救了你的人?」
我點點頭,難怪我一開始就覺得他無比熟悉。
7
一年前,我在母親節發了一組歌頌母愛的漫畫,畫的是媽媽抑郁癥自殺前對我和哥哥的疼愛,一夜爆火。
但是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網上風向變了,許多人批判我畫風幼稚,甚至有人帶節奏說我物化女性,誤導未成年人。
哥哥和爸爸調查發現是同行惡意競爭,故意誘導粉絲和網友。
他們越來越過分,開始扒出我的信息,一些網友在微博私信罵我。
【你就是個神經病,你媽也是。】
【你媽都死了,你怎麼不去死?】
……
諸如此類的言論,我每天都能收到幾百條,等爸爸和哥哥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將刀劃破了手腕。
媽媽的死一直是我的噩夢,我永遠記得八歲那年,爸爸出差,媽媽換上一襲紅裙,溫柔地叫哥哥帶我去花園玩兒,她說她要畫畫。
媽媽是有名的畫家,但是已經我很久沒見看媽媽畫畫了。
那天和哥哥玩了一會兒,我想看媽媽畫了什麼偷偷溜回了家,悄悄推開畫室的門看到的卻是一襲紅裙的媽媽一手拿著美術刀躺在血泊中的樣子,鮮血讓紅裙更加艷麗,我的眼里只只剩一片血色。
爸爸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就發現我不愿意說話,不愿意見人,帶著我去看了心理醫生。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從此心理醫生每個周都會上門給我開一些苦苦的藥,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后來心理醫生說我喜歡畫畫,建議讓我學,但爸爸哥哥都反對,母親就是因為畫畫被抄襲維權困難導致靈感枯竭患上抑郁癥,最后選擇離開我們。
最終外公見我病情越來越重力排眾議,親自教我畫畫。
而我也從媽媽死后再也沒有上過一天學,一開始是哥哥回來教我,慢慢的爸爸請了家庭教師,十七歲以前我與外界幾乎脫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