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棋無奈地笑:「去買糖吧,甜甜嘴巴。」
我匆匆地下樓,拎著東西回來的時候撞到了個人。
我停下來,怔了一會。
是當初我爸爸身邊的秘書。
不過他現在已經升為經理了。
「我要去岳總送東西,你趕著去哪啊?怎麼冒冒失失的?」
我下意識地問:「你追到前臺姐姐了沒有啊?」
他愣了愣,「凌凌你說什麼呢,可別亂說話啊,我最近可沒做什麼,我這麼多年只追過一個前臺妹妹,早就是我老婆了。」
有些事,確確實實發生過。
我拎著一包軟糖回到病房的時候,父親岳棋正坐在病床邊用純凈水打濕的紙巾一點點地覆上朱蕊蕊的嘴唇,原先略微有些干裂的唇瓣慢慢地變潤了些。
奶奶在往她的枕頭下面放平安符。
我把一顆軟糖放入口,嘴巴還是苦苦的。
【朱蕊蕊】
1
我和岳棋準備要結婚了。
可是我那老糊涂的爺爺,凈把我當成剛畢業的小妹妹,天天給我張羅相親。
今天又把我騙過去見人了。
還是他學生的孫子。
我一瞧,是老趙啊。
趕緊打開手機和岳棋報備時間人物地點。
但岳總今天格外沉得住氣。
一直不冒頭。
他甚至給我回:「放寬心,正常聊天,等你回家。」
老趙看見是我,也有點尷尬:「不好意識啊蕊蕊,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來的。」
「沒事,岳棋心眼子沒那麼小。」
老趙的嘴角抽抽了一下。
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沒人在家。
岳棋的秘書剛好尾隨在我后面,手里提著份文件,說了一句:「岳總不在啊。」
我隨口問一句:「他去哪你不知道嗎?」
秘書漫不經心地說:「那就是喝酒去了。」
我愣了一下。
他揶揄地笑:「岳總私下就是煙酒都來啊。」
咔嚓開門之后,才看見二樓書房的燈是亮著的。
遠遠就聽見岳棋又在書房里敲木魚了。
秘書原地僵住。
我剛對他做了個「煙酒都來」的口型,這人就一副沒眼看的模樣急匆匆地將文件轉給我遞交。
岳棋在這時忽然出聲了,不冷不熱地問我:「約會順利嗎?」
我點頭:「電影看了,街也逛了,還約了后天去看展。」
岳棋聽完,慵懶柔和的氣質忽然沉了下來,他露出失望的神色:「那我繼續敲。」
敲敲敲,敲你命啊。
騙你的。
誰現在敢和我看電影逛街啊。
話說別人家的總裁也這樣嗎?
動不動就擱家里敲木魚。
好像我們分手那會,他天天在家干這個。
把保姆阿姨都弄煩了。
我過去推了推岳棋:「你秘書說你私下煙酒都來,真的?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岳棋從哀怨狀態中剝離出來,微微笑道:「偶爾應酬一下。」
我掰開他修長的手指仔細來看:「這也沒什麼痕跡啊。」
岳棋不緊不慢地從煙盒里拿出一支,冷白的手指夾上去,就這樣抽了第一口,一如既往的優雅、得體......「咳咳。」
只是一口,岳棋就被迫中斷。
岳棋滅了煙,「你少聽他瞎扯。」
「所以只能抽一口是吧,一口也不給抽,知道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
「對了我那條藍色項鏈呢?」
岳棋問:「哪條?」
「四百五十萬。」
「那條項鏈涉及到太多不好的回憶,我扔了。」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扔了?你把四百五十萬扔了?哎你不喜歡送給別的妹妹也行啊。
」
岳棋嗤地一聲笑出來。
耍我呢。
2
諸位停下手里的事聽我說——
我生了個女兒。
六斤二兩,白白胖胖。
我和岳棋給她起名叫岳凌凌。
岳棋起名前,猶豫了一下,問:「女總裁叫這名字會不會氣勢不太夠?」
多可憐的孩子啊,才滿月,身上就背負了過于沉重的負擔。
結果,后來是岳棋喊得最歡,一天天地把凌凌掛嘴邊。
「果然這名字可愛。」岳棋后來說。
喊著喊著凌凌就長大了。
凌凌十八歲的時候,我把岳棋送的那條項鏈,就是我最喜歡的那條,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真漂亮,真水靈。
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凌凌又大了兩歲。
最近岳棋也很忙。
生意擴展得越來越大之后,岳棋身上的愁緒也濃重了些。
因為股權糾紛,他最近被小人纏身。
他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
不知為什麼,反而是我睡得淺,早早就醒過來了。
才七點不到。
我撫了撫岳棋微皺的眉頭,沒有叫醒他,打算自己先去公司檢查一些開會時要用的東西。
司機也沒到上班的時候。
我把岳棋昨天剛開回來的車給開出去了。
可這車是不是壞了啊?
我怎麼踩剎車都沒反應。
其他地方也沒有反應。
車子剛好從幽暗冗長的隧道穿過,鋪天蓋地的壓抑橫亙在心頭。
當我反應到這車確確實實是出了問題的時候,它轟地撞到障礙物上,生生地被逼停。
屆時我已經窒息得快要喘不過氣。
瀕臨死亡的恐懼深刻地吞噬了我。
好后悔今天開車出門啊。
不對,不是我開就是岳棋開。
可是真的好痛啊,渾身的骨頭都像被撞碎了一樣。
我閉上眼睛,最后想的一件事是如果......如果......
3
一睜眼,我回到了二十五歲那年。
就是我和岳棋鬧分手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