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斬不了了,師父罰我跪,說我欺師滅祖,倒反天罡。
辰時。
又不罰了。
我聽他和師祖在里面吵。
「我永遠也不會叫她師奶!她是我徒弟!」
他說得撕心裂肺,我聽得膽戰心驚。
巳時。
師父鼻青臉腫地跪在我旁邊。
我安慰他說:「師父,好歹沒有浪費,不管誰斬了誰,總有一個無情道的飛升。」
師父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我。
半天才擠出一句:「我無情道何德何能出了你這麼一個小天才。」
4
而如今,謝闕坐在我面前,面色有些蒼白,單手撐著頭。
黑眸懨懨地看著我,白發上還有殘留著幾片桃花,顯然是路過桃林時沾上的。
上次他這麼看著我時,我色欲熏心,問他要不要結道侶。
這次我決定以靜制動。
只要我不說,只要我否認。
他不過就是一個度劫失敗,且沒有記憶的小可憐罷了。
我定了定神。
「你我之間,應當不必如此拘謹。」
「不不不。」我正色道:「我與帝君不過是度塵井前一面之緣,還是拘謹些好。」
他笑而不語,攏起袖子為我斟了一盞茶。
「喝。」
茶水清亮,香氣四溢,不像有毒。
但我不敢喝。
我還記得,上次喝了他親手斟茶的人,已經化成一攤血水,骨頭渣子都找不見一點。
我趕忙擺手,他也不勉強,自顧自地喝了一杯。
「既是一面之緣,為何我身上竟有此物。」
他將頭上的血玉簪子摘了下來。
少了束縛,那三千白發如瀑般傾瀉下來。
我頓時一愣。
差點忘了。
這簪子,還是我送他的。
如果有天庭 bot 的話,我第一個就投稿。
飛升連身外之物都一起升?
這真的合理嗎?
5
那時我和謝闕剛結成道侶沒幾日。
師父還在無情崖下跪著,臉上的腫都沒消。
我就被人劫走了。
實在想不到,我十全大補人的聲名竟能傳進閉關多年的合歡宗大能耳中。
這位老祖特意破道出關,說是要補一補身體。
打,我肯定是打不過她的,于是我乖乖跟著她走了。
沒錯,是她,而不是他。
所以我并不是很怕。
她是個女子,至多與我交流一下修煉心得,難道真采補我不成?
更何況這位大能長著一副嬌弱無力,美人燈兒的模樣。
我都生恐唐突了她。
說話聲音都放輕了三分。
直到這位大能用她的法器將我捆在榻上時,我才意識到至關重要的兩點。
一是,我無情道的義務教育并不是很到位。
二是,她好像真的要采補我。
救命啊!!
「我是女的!我是女的啊!」
我嗓子都要喊啞了。
她用帕子捂住嘴,笑得有些羞澀,說出來的話卻如狼似虎。
「我許久不曾與女子做這事了,有些生疏,你忍一忍。」
我面露絕望,奮力掙扎,把床榻都拽得叮咣亂響。
她大喜過望:「看不出,妹妹竟是個懂情趣的。」
聞言,我頓時消停了。
她緩緩地靠過來,我聞到她身上醉人的脂粉香,頭有些暈暈乎乎,身體都有些熱。
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地面劇烈顫動起來,她被這陣搖晃震得站不穩,直接栽倒在地上。
她面色劇變,周身殺氣四溢:「這可是我出關以來的頭彩!哪個王八蛋竟敢壞我好事!」
虛空中有人御劍而來,紅衣翩飛,十分醒目。
我定睛一看。
好像是我道侶,又不太像。
嘶……不確定,再看看。
我從未見過謝闕這副模樣,一時竟然不敢認。
他表情疏冷,眉眼都像是寒霜帶雪般凜冽,整個人如同一把染了血的出鞘利劍般。
那位大能顯然比我更熟,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咬牙切齒道:「謝老狗你特麼有病吧!」
「我采不了你,我認栽就是,我采她又礙著你什麼事了!」
臥槽,刺激啊!
我立刻豎起耳朵,要不是還被綁著,我甚至想搬個小板凳仔細聽聽。
謝闕收劍在手,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正對上我興奮異常的眼神,他又把頭轉了回去。
他將劍尖對準那位大能,毫不憐香惜玉,直接劃破了她頸側的一層皮。
「花容,放了她,不然我活剮了你。」
「……不是,憑什麼?」她一動不敢動,臉都氣紅了,「當年我敗在你手上也就罷了,是我實力不濟。可我憑什麼要放了她!你這麼護著她,難不成她是你女兒嗎?」
聞言,謝闕猝不及防,劍尖也抖了一下,花容脖子上又是一道劃痕。
我整個人也不好了。
不是,你們要打就打,怎麼還降我輩分呢。
我覺得我有必要說句話,于是清清嗓子:「我是他道侶。」
「你看,她不是你女——」
花容的話卡了一下,接著目瞪口呆地看看我,又看看謝闕。
「臥槽,你比我還老,她骨齡也才不到二十,你怎麼敢?」
謝闕白皙如玉般的臉染上些許紅暈,他手又是一抖。
花容脖子上三道劃痕,整整齊齊,像個乾卦。
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
花容最終還是服軟了,將法器收回時,嘴里還在嘀嘀咕咕。
什麼老牛吃嫩草不要臉。
什麼時運不濟,今年水逆。
臨了又握著我的手說,「妹妹,若是覺得他不行,記得來找姐姐,姐姐很行——」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闕用劍尖挑著腰帶甩了出去。
「別聽她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