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他優美上翹的眼尾泛了紅,薄唇微微抿成一條線,
一滴晶瑩,甚至在悲傷的鳳眼中搖搖欲墜……
?!
開什麼國際玩笑!
一向精明到骨子里的狐貍此刻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楚楚可憐的棄婦神態,他究竟是真的被我氣得快哭了?
還是在演戲而已?
我驚疑不定,本想看仔細點,司宴卻抿著唇偏過了頭,
男人的額發凌亂,側顏清冷又落寞,嗓音聽起來極其透著某種沙啞和苦澀:
「算了,沒讓你喜歡是我的魅力不夠。」司宴將我抱下實驗臺,深深看我一眼,忽然松開我,朝外走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糧食和生活用品全在地下室。」
我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那個.......等等。」
司宴腳步一頓,偏頭看我,鳳眸中冉冉升起些微弱的光。
似乎在期待些什麼。
我輕咳一聲,硬著頭皮問:「那個......你家的地下室有密碼嗎?」
雖然但是,末世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他的接濟是一回事,沒感覺就不要給人希望則是另外一回事。
我欠他的,等末世結束我一定雙倍還給他。
沒得到期待的話,司宴的手臂一僵,只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有,密碼是你的生日。」
21
什麼,密碼是我的生日?
末世的物資可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有人為了一口吃的,可以想也不想就泯滅良心和道德,甚至鋌而走險被喪尸抓住,賠上了性命。
想想這麼珍貴的東西,司宴愿意和我共享,竟然還將密碼也設置為我的生日?
往往感情的冰山一角,都隱藏在一些很小的細節里。
一想到這細節背后隱藏的可能性,我心頭終于升騰起陣陣的……不自在?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你一直防著時不時對你吐著蛇信的毒蛇,你認為它遲早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結果到頭來救你的是它,保護你的是它,企求你愛的也是它,
你的直覺告訴你警惕,提醒你他不過是在給你設置陷阱,等你自投羅網;
而你的心卻不由自主開始質問和懷疑自己——
是不是真的對他太刻薄了些?
其實想想從相識到現在,司宴除了心機深沉和占有欲強烈了些,
的確也從沒對我做過什麼傷害性的舉動......
22
我們正彼此沉默著,樓下忽然傳來了猛烈的砰砰聲:
「這麼豪華的別墅竟然還沒有被喪尸攻占?哈哈哈哈不用說,里面肯定有好東西!
「臥槽!這門怎麼撬也撬不開啊!
「真他娘的晦氣!里面的人,識相的就趕緊丟些東西出來,別等我們把門砸爛了收拾你們!」
強盜來了!
我的心猛地下沉,
末世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殺人劫糧。
聽外面的動靜人應該還不少于十個,看來還是團伙了,一旦他們破開了門,難以想象我們的下場究竟會怎樣。
司宴卻是十分的泰然自若,
垂眸掃了一眼下面對著門一通猛砸的一伙人,面無表情地嗤笑一聲:
「呵,一群蠢貨。」
是了,喪尸的感官比人類敏銳數十倍。
這群人估計是發現糧食一時興奮過頭,竟蠢到連這個常識都拋諸腦后了。
他們鬧出這麼大的破門聲,估計周圍的喪尸們已經歪歪扭扭地朝這邊涌來了!
「雖然有安全系數極高的安保系統,但留寶貝一個人在家,我突然不放心了。」司宴瞇著眼睛,「所以,還是和我一起走吧。」
23
樓下的砸門聲和咒罵聲一聲比一聲猛烈吵鬧,而窗外目之所及處,一團一團的喪尸已經快速圍了過來,
烏壓壓的一大片,我似乎還聞到了獨屬于喪尸的腐爛腥臭的死亡氣息。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們怎麼過去?」
可千萬別告訴我直接走過去,亦或是開車闖過去。
車子行駛的聲音很容易引起喪尸的注意,估計還沒等我們趕到醫院就能被前方蜂擁而至的喪尸潮淹沒了。
而我顯然再次低估了司宴的不按常理出牌,以及他背后深不可測的財力。
他輕挑眼尾,打橫將我抱起,
外頭危機四伏混亂不堪,他卻不急不慢地抱著我往樓下走:
「當初為了上班不堵車,我修了一條地下隧道,」
?
司宴看了我一眼,輕笑:「隧道從我家的地下車庫出發,直達醫院停車場。」
我:「.......」
交往的時候我就知道司宴有錢,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麼有錢!
果然,如某位以佩戴勞力士為榮的非洲遣送戶所言——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因為不能忍受上班堵車,竟然還真有人直接修了條隧道,專供自己一人通勤.......
24
車子啟動時,我似乎聽到了地面上此起彼伏的凄厲慘叫聲。
不言而喻,那群強盜被趕來的喪尸們襲擊了。
對于強盜接下來的命運我并不怎麼關心,我要關心的是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我們到醫院了。
隔著隧道和醫院停車場的金屬門,我清晰地聽到了喪尸嗬嗬的低吼聲,以及僵硬的肢體一邊拖在地上一邊扭動的詭異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