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
「輿論恐慌,千夫所指。」
他歪了歪頭,笑:「所以吃力不討好的事,我為什麼要做?」
「而且寶貝,我只是一名醫生,不論說與不說,其實都不能阻止一場病毒的爆發。」
「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快研發出解救的試劑罷了。」
17
司宴將遮擋陽光的簾子一把拉開,
喪尸們可怖烏黑的面容瞬間清晰可見,低低地吼叫著,六只枯槁烏黑的手不停地扒拉著厚厚的玻璃。
他又按了一下墻上的按鈕,喪尸所在的隔間瞬間下陷,
我們像在高臺俯瞰,而下方的喪尸嗬嗬地沖我們嘶吼。
「寶貝,幫我一個忙。」
司宴撩起眼皮掃了下方的喪尸一眼,面容俊美平靜,
平靜到仿佛不過在談論天氣的好壞一般。
他遞過來一支試劑,
我拿在手里觀察了一下,清綠色的液體,透著某種未知的生機。
「這是病毒血清?」
司宴扶了扶眼鏡:「我花兩個月時間研制的,人被感染不超過兩小時,注射后便能恢復正常。」
我看了眼沖我們嘶吼的喪尸們:
「可這對喪尸有什麼用?畢竟他們已經腐爛了。」
隔間下陷后,空氣不再密閉,肉體腐爛的氣味源源不斷涌了上來,
腥臭混著血腥,刺鼻得令人不適。
身旁的司宴從臺面上拿出一把注射槍,握住我的手,手指的觸感傳入我的手,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肩頸處,癢癢的。
「給一個安息罷了。」司宴慢條斯理道,「做了幾個月實驗,寶貝和我一起,給他們一個結局吧。」
他按著我的手指,利落地扣動了扳機,
咻的一聲,
試劑猛地扎進了喪尸的脖頸。
下方被扎中的喪尸剛開始還在張牙舞爪,過了一會兒,突然一動不動,
滿是暴凸眼白的雙眼凝住,徹底倒地不起。
18
司宴不緊不慢地收了注射槍,轉頭注視著我,長眉微挑:
「現在有個小困難擺在我們面前。」
我的好奇剎那間勾起,
自我認識司宴以來,他不管做什麼事都向來游刃有余,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困難」兩個字。
不得不說,有些稀奇。
我奇道:「什麼?」
「家里的材料有限,實驗又失敗了上百次,目前血清也只有這麼些。」司宴揉了揉額心,「要想制作更多,我們必須回一趟醫院。」
我一愣,看向窗外的路口,那里稀稀拉拉游蕩著三兩只搖搖晃晃的喪尸,
而在路的盡頭,卻有數不清的喪尸密密麻麻地蟄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只等著看見人就立刻撲上去撕扯入腹。
我難以置信:「你確定?!」
他來我家將我帶走時,我雖有驚訝但也不多,畢竟他家和我家就隔了一條河。
而他家離醫院卻有差不多五六公里了啊,穿過五公里的喪尸地帶回醫院,就算他不要命了我還要命呢?!
司宴卻只是漫不經心地開槍解決了剩下的兩只喪尸,平靜道:
「有點危險,我一個人去就行。」
原來是打算一個人去啊,
那沒事了。
他走了,我將一個人坐擁大別墅,有糧食有設施,開啟末世擺爛生活將別提有多舒服了。
19
我正暗自興奮著,司宴卻仿佛聽到了我心中所想,
下一秒,他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站起身:
「我要走了,寶貝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想說什麼?
說你放心,快走吧?
說以后你的別墅和糧食我都會幫你照顧好的,你只需要毫無顧忌地一路走好就行?
emmm 這話一出,也不知司宴會不會氣得直接把我頭打掉......
見我不說話,司宴突然笑了笑,眼中滿是溫柔寵溺,
溫柔寵溺得溺死人。
被這種眼神盯著我不禁心頭一沉,趕緊轉移視線,
這家伙慣常心機腹黑,
誰知道他這種眼神下,究竟又在算計著什麼詭計?
我內心警惕著,司宴卻忽然沉默地將我抱上寬大的實驗臺,
深邃的眼眸望著我,如一眼望不到底的古井。
他身上雪松般的清冷香氣盈于鼻端,彼此呼吸可聞。
氣氛詭異,我不免有些忐忑:
「……你想我說什麼?」
實驗臺有點高,我一低頭,就看到司宴高挺的鼻梁,以及他鼻梁上斯文敗類標配的金絲邊眼鏡。
這家伙,真是無時無刻都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
相比于我的不安,司宴卻只是一言不發地打量我的神色,
許久之后,無聲地嘆了口氣: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啊。」
說著,一手捏著我的下巴,一手扣著我的頭,修長微涼的手指插入我的頭發中,
末了,他修長的雙臂將我摟在懷里,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詢問:
「寶貝你說,當心上人無論如何都不喜歡你時,到底該怎麼辦呢?」
20
我抵住他的胸膛,深深喘了口氣:
「既然不被愛,那就該放手。」
「如果實在放不下呢?」
我避開他的眼睛:「總有一天會放下的。」
司宴盯了我半晌,始終一言不發。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頭發毛。
等了許久,他才終于依依不舍地放開我,很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罷了,還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司宴長長的濃密睫毛低垂,幽藍的眸光細碎,眼神透著淡淡的憂郁和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