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甩鍋給我:「這不你下山了嘛,我專門跟太傅請了假的。」
我嘴角抽了抽:「那不打擾了,我忙著去梁都吃逛。」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歲蘅,我說這麼多,你就沒有什麼感想嗎?」
有的。
我說:「你真八卦,百年前的事都不放過。」
她:……
她改用幽怨的眼神望著我:「歲蘅,有沒有可能,我是在邀請你做齊國的國師?」
現今的九洲,人妖并沒有那麼對立。好幾個小國,都有妖做朝臣的。只要妖不傷人,術士一般不會對妖下手。
這也得感謝大梁。
四百年前,大梁有一任帝王,叫蕭歲寒。
他開啟了用妖做朝臣的先例,那只妖護佑了大梁三百年,讓大梁強盛三百年。
他用的那只妖就是我好友剛才八卦的那個妖國師。
不過,很可惜,已經死了。
等等哈……
我憤怒地看向我那居心不良的好友:「殿下,你這是邀請我死一死呢!」
她:……
29
我同意了。
反正我下山也是想游歷來著。
我是不會承認,主要原因是她同意我打著國師的名義到處公費旅游。
又十年,帝女成了女帝,她一拍腦袋覺得,齊國現今的國都隱都氣候有點兒差,風一吹,臉上都是沙,影響她繼續貌美如花。
讓我給算算哪塊地兒風水好,想遷都。
我對著漫天的繁星掐了一宿的手指,指尖的死皮都被我扣完了,才終于把地方給定下來了。
梁都。
哦,它現在改名了,叫齊都。
十幾年前,齊國趁火打劫得來的。
原本很順利,皇宮的地址還是大梁當時皇宮的地址,宮殿都是現成的,翻新翻新就能用。
結果,工部尚書叛逆,他非要鏟了重建。
重建他就重建皇宮吧,他重建大梁當時的欽天閣。
說是女帝交代,再苦不能苦國師,要給我一個跟在隱都一模一樣的欽天閣。
然后,他幫我挖后庭院一口井時,著人幾鏟子下去,在后山的梨林里挖出了一座地下陵墓。
大梁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任帝王,蕭祁年的陵墓。
大概是太沒有存在感,在位也沒有什麼建樹。
所以,其他皇帝的碑文一長串的歌頌,他的碑文,只有寥寥幾個字:謝畫蘅之夫,蕭祁年。
工部尚書也是個八卦的主,他八卦地將女帝請了過去吃瓜,跟女帝一起感嘆:「想不到當時的大梁國師跟帝王還有這麼一段。」
后,才為難地望著同被請去吃瓜的我,問:「國師大人,這鏟還是不鏟呢?」
他:「鏟吧,對死者不太尊重,他好歹是個皇帝,不鏟吧,您這后庭院有墓也不吉利。」
我看著已經被鏟的棺材蓋都翻了一半的墓,想問問他,是不是對「不鏟」這兩個字有什麼誤解。
不過,他說得對,我的后庭院放個墓指定是不行的。
我跟蕭祁年無親無故,不想與他為伴。
我道:「鏟吧,給他再找個風水寶地遷墳。」
說著,我順手將工部尚書著人挖翻的棺材蓋就要蓋回去,手剛伸出去,卻被棺材里一張符給吸引了。
若我沒有看錯,那是張命符。
妖的命符。
即使符文已經消失了。
但還能從上面讀到拿著它之人的前塵往事。
我是有點兒手賤的本事在身上的。
結果,剛手賤完,我一個趔趄,險些站不起來。女帝順手扶住了我,問:「歲蘅,怎麼了?」
半晌,我捏緊了手里的命符,強壓下心中的悲慟,道:「沒什麼,只是有件事你說錯了。
」
30
女帝說錯的是,百年前,大梁那場政變。
它并不是攝政王蕭睿光的設計。
而是帝王蕭祁年的設計。
那場設計,也不是為了政權,只為了還蕭祁年心愛的姑娘自由,只為了阻止他心愛的姑娘為他以命換命。
因為蕭祁年自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陪了他兩世、愛了他三百年的姑娘,歲歲長安。
他為蕭歲寒時,曾在大虞為質七年,從十歲到十七歲。
最后一年時,有算命的拉著他,非要給他算了一場命。
說他三百年后有道坎。
過了,壽與天齊,歲歲長安。
沒過,魂飛魄散,歸于塵土。
他覺得算命的想騙錢想瘋了,他一個凡人,還三百年后有道坎,被挖墳嗎?
但算命的給他算完命的次日,他兩次遇見了同一個姑娘,謝畫蘅。
是個很漂亮的妖。
那天,他第二次遇見謝畫蘅時,謝畫蘅正被大虞的術士抓住,要拿她祭斬妖劍。
九洲有妖,各國皆知,但因妖會法術,比人強大太多倍了,不好掌控。出于對不可控的恐懼,各國對妖的態度十分一致。
不準入凡塵,入凡塵便斬之。
不分善惡。
他原本也是不想管的,自己都還是個質子,哪天死在大虞都有可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他望著謝畫蘅那張萬念俱灰的臉,突然就生了憐憫之心。
謝畫蘅不像是誤入了凡塵或者來凡塵游玩的,倒像是來凡塵故意地找死的。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初遇謝畫蘅時,謝畫蘅與他擦肩而過,順手替他擋下了路上突然失控的馬匹。
法力強大到沒有幾個凡人術士能拿下,怎麼就會被一個剛出山的搞笑術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