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蕭祁年只剩下最后一味藥了。
那藥材不在大梁,在我的家,滄州界,清遙山上,千年只開一次的「忘憂」。
馬過去,得跑死幾匹馬還不一定能到,但是李長安比馬好用。
他還會點兒法術,只需要兩天一夜,累不死。
不出意外的話……
15
出了意外。
半月后,蕭祁年被蕭睿光給綁架了。
海公公來跟我匯報的時候,我剛好將最后一味藥材「忘憂」丟進丹爐煉完。
三天三夜未眠,我扶著墻虛弱地從煉丹房出來。
海公公「撲通」給我跪了:「國師大人,來活兒了,丟了個皇上。」
我:?
海公公前世肯定是個廚子,十分會甩鍋。
他:「這事兒主要還是皇上自己戀愛腦,作死,他說有三天沒見您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憋不住了,一定要出宮見您,給您一個驚喜。然后,半道就被王爺的人給劫走了。」
我:「……真是好大個驚喜。」
我跟蕭睿光徹底地翻臉后,還專門地將宮里的禁衛軍全部換成了我的人。
結果,換了個寂寞。
海公公:「皇上被劫走之前,讓奴轉告您,沒事,不急,您忙完再去也行,攝政王不敢拿他怎麼樣,最多就是少個胳膊少條腿兒,粘巴粘巴還能用。」
正在我欽天閣幫忙的李長安笑了,終于逮到機會打擊報復蕭祁年了:「國師大人,需要幫忙超度嗎?」
我想朝李長安翻個白眼,他也不知道哪里得了蕭祁年的欣賞,蕭祁年潔癖嚴重,卻容忍了他這個邋遢鬼在自己身邊。
還一容忍就容忍了這麼多年。
我想了想對他道:「若明日,我還沒從王府出來,你便帶欽天閣的人圍了王府。
」
他不解:「國師闖一個王府,那不是跟進欽天閣的后花園一樣。」
我:……
我頓了頓:「……以防萬一。」
可能是我難得地求了一次李長安,他笑得大快人心:「這樣啊,要不,你先留個遺言,我怕到時候萬一趕不上。」
我:……
16
王府。
蕭睿光持劍比著蕭祁年的脖子,一臉反派地笑瞧著我:「國師,即使你的命符是假的又如何,現在本王手里拿捏著的可是你的真愛。」
看來半月前,我威脅過蕭睿光后,他是真想殺我來著,已經試過逆轉我的命符了。
對,我不怕蕭睿光跟我魚死網破是因為那張命符是假的,只為了安歷任帝王的心。
蕭祁年說蕭歲寒從來沒有選擇過我,是對的。他那人啊,心中只有他的百姓,不會為了情愛而置蒼生不顧。
為一妖而棄天下,是他所不齒的。
與人共夫,是我所不齒的。
所以,我們做了一世摯友。
但蕭歲寒到死都沒有想過要利用我來永固江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留下來,替他守這江山的。
我在與蕭歲寒相識之初,曾給他的那張真命符,不知道被他藏在哪個角落了。
這麼多年,我自己都沒找出來。
他臨終之際,紅著眼眶,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是:「謝畫蘅,人間很好,多看看,別來尋我,來世的我,沒有今生的記憶,我怕會傷了你。」
所以,他離世后,我沒有去尋他。
我也曾目睹過人妖跨族戀,看過那妖去尋自己轉世的戀人,最終卻被自己轉世的戀人算計。
還為了那人牽連無辜。
很不幸,我就是那個無辜。
那妖是養了我近七百年的師傅。
她為了能跟自己的戀人永世相守,對我下了手,要取我妖丹給她轉世的戀人。
蕭祁年曾問我,人能變成妖嗎?
九洲各國,不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都記載著:不能。
其實是能的,只需要一顆妖丹和一道禁術煉制的換命符咒。
妖丹易得,總有戀愛腦小妖會為了愛情什麼都敢豁出去,但禁術難覓,還逆天,會遭天譴。
我師傅便是死于天譴。
故而,九洲即使有無數人想跟妖一樣,不老不死,也無可奈何。
17
「國師,這次別想再耍什麼花招了,本王的王府全是扼殺石,你的法力再強,也奈何不了本王。」
蕭睿光叫囂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看了眼他滿王府的扼殺石,連墻角都沒有放過。他身后,還有幾個術士。
想來,上次蕭睿光是真被嚇到了。
我問:「所以,你想干嘛?」
蕭睿光:「你的真命符本王不要,只要你把真兵符給本王交出來,然后,徹底地從大梁消失。」
嘖,這麼快就發現了,他所捏住的一切,都是我想讓他捏住的。
我容忍蕭睿光這十幾年攝政,也不是因為他當初拿蕭祁年的命威脅我。而是蕭祁年那身體,確實操勞不得。我又忙著給蕭祁年做御醫,分身乏術。
當時的大梁皇室除了蕭睿光,再找不出第二個愿意盡心盡力地為國賣命的傻子了。
瞧瞧數月前的江北水災,皇室幾個扶不上墻的爛泥,誰都不愿意去,只有他,自告奮勇地奮斗在第一線。
回來時,黑眼圈都能直接扮演大熊貓了。
只是挺好一傻子,突然生了智。
就有點兒難搞了。
我問:「我若不交呢?」
蕭睿光的劍往蕭祁年的脖子上又逼近了一分:「那就看你是要這皇權,還是要你的真愛了。」
我看了眼蕭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