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意義嗎?
我亦曾自問過。
答案是:也沒什麼意義。
但這話從蕭祁年嘴里說出來,我就很生氣。
人艱不拆,他是絲毫不懂啊!
于是,我生氣地朝他伸出了巴掌,老娘今天就提前踐行他年少手賤時,我發下的誓言。
然,我的手剛伸出去,他抓住了我的手,驀然濕潤了眼眶。
一掃常年吊兒郎當的作死模樣,認真地看著我問:「謝畫蘅,朕這麼多年的真心,你當真看不見嗎?」
他是說,他那些年在我身邊犯賤找打的時刻嗎?
若是,還真看見了,這不想打他了嗎?
「謝畫蘅,忘了蕭歲寒,試著喜歡朕,好不好?」蕭祁年頓了頓,「也忘了你心中那所謂的人妖殊途,我們就活在當下,朕死,你改嫁。好不好?」
我:……
我明明能輕而易舉地甩開蕭祁年的手,我明明應該甩開他的手,可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我望著他絕色的臉,腦海不由自主地浮光掠影般地閃過我與他相處的二十年。
悠閑的午后,他來欽天閣小憩,撐著腦袋望著我,眸子里有灼人的光;
寒涼的冬季,他抱著新制的狐裘,往我身上披,即使妖根本不怕冷,但他非覺得我冷;
十八歲那年的夏天,他冒著中暑的風險,非要來欽天閣找我去聽戲,結果半途遭遇刺殺,我趕到時,他說「朕沒事,你別急」。
以及……
于是,連我自己的嘴,它都生了自己的想法,替我回答:「好,我們就活在當下。」
13
蕭睿光炸毛了。
他在我欽天閣暴走:「國師,你……」
我望天望地不望他,假裝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還氣他:「王爺讓我三個月務必解決了皇上的婚事,這不解決了嘛,還提前了一個多月呢,有什麼不對的嗎?我都自我犧牲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蕭睿光氣得唾沫星子直飛:「本王是讓你幫皇上選秀,不是讓你監守自盜!」
他:「本王給你的選秀名單,你是沒看見嗎?」
看見了,里面全是蕭睿光黨羽的人,沒一個是蕭祁年喜歡的姑娘。
我跟他打太極:「王爺,皇上這身子骨,不定哪天就涼了,你就能名正言順地登基。何必急于這一時,讓天下人看笑話,還要被史官戳脊梁骨。」
蕭睿光要掌控蕭祁年的后宮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
他不想蕭祁年再生下子嗣,不然,他熬死了蕭祁年,也還是個攝政王。
「國師,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麼!你想逆天改命,治好了蕭祁年跟本王斗。」蕭睿光冷笑了一聲,「你也是不怕遭天譴。」
我:!
我要醫治蕭祁年的事,只有蕭祁年跟欽天閣幾個親信知道。
我心下「咯噔」一聲,欽天閣出叛徒了?
算起來,蕭睿光能崛起,是我自己的鍋。那些年,我凈顧著給蕭祁年做御醫了,忽略了他的野心。
以為區區一個凡人,能奈我何。
誰料,他不講武德,在先帝駕崩之際,以蕭祁年的命威脅我。坐上了攝政王的位置,也從我手里拿走了兵權。
還拿著我的命符,干起了威脅我的勾當。
小命在他手里,我只好跟他繼續糾纏。
我:「王爺,我跟皇上是真愛。」
蕭睿光:「所以,本王棒打鴛鴦要另外加錢嗎?」
我繼續與他嬉皮笑臉:「一個億。」
蕭睿光:「國師,本王耐心有限,你別不知好歹。」
我看著他陰冷的臉,突然就生了逆反心理:「若我一定要不知好歹呢?」
我在蕭睿光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以非人的速度攫取了他的咽喉,稍稍地用力,森然道:「蕭睿光,你覺得是你逆轉我命符的速度快,還是我捏死你的速度快?」
蕭睿光:!
我第一次在蕭睿光臉上見到了驚恐。
但他好歹執政十年,膽量還是有點兒的,倔強道:「國……師……,你敢,你的命符在我的人手里。今日,本王若出不了你的欽天閣,明日,你就得跟本王陪葬。」
我笑了:「被你威脅了十年,我也膩了,不如今日,我們就魚死網破。」
蕭睿光:……
14
蕭睿光從欽天閣走得劫后余生。
七喜在他走后,探頭探腦地看我:「國師大人,你戀愛腦上頭的模樣,還挺颯。」
我睨了眼她,道:「來,本著『用人不疑』的原則,你在我面前發個誓,絕對跟蕭睿光沒有關系。」
七喜一臉驚恐:「欽天閣出叛徒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
她被迫給我跪了,然后開始表演水字數。
從「屬下若敢對國師大人有二心就天打雷劈」一直說到了「屬下若跟攝政王有半分關系就出門被馬車撞飛」。
眼看著她小臉皺成疙瘩,還要繼續扯,我收了手里的法術威壓,打斷她:「可以了。」
她摸了把額頭的汗水:「國師大人,屬下覺得你對『用人不疑』這四個字好像有什麼誤解。」
我斜睨她。
她咂咂嘴,改關心我道:「攝政王今日被你這麼一威脅,你不怕他事后真跟你魚死網破?」
我牽了牽嘴角:「你覺得這麼多年,欽天閣一直明里暗里地掣肘他,他明知道他多次安排人刺殺蕭祁年不成功是欽天閣的手筆,他為何還沒有跟我魚死網破?」
七喜:「為何?」
我沒空跟七喜解釋那麼多,我忙著煉丹,吩咐她去請李長安過來送最后一味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