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先妃嬪估計是受到封墨和桑桑那些事的影響,都會刻意避開封齊,她們巴不得離君王遠遠的。
可是這些人里,并不包括容妃和花婉容。
容妃的性子直爽,她總是愛說草原上是沒有那麼多規矩的。
花婉容從前也是舞坊出身,同容妃一樣活得恣意。
她們本就對她們有恩的封齊產生了一點好感,不僅不會回避封齊,反而會有意無意地出現在封齊去找任柔的路上。
封齊是個和善的人,起初只是笑著和她們打招呼。
后來遇見的次數多了,也就慢慢和她們攀談了起來。
江淑媛和容妃、花婉容同住在一個宮里,漸漸地也就參與了他們的談話中去了。
我說過,她們三個本就是極美的女子,在徹底忘了封墨之后,愈加盛放。
封齊在她們那里越待越久,有時甚至待到就寢之時,才匆匆去了皇后那里。
如此三位紅顏佳人,饒是堅硬的磐石也能用似水的柔情融化。
何況封齊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又能堅持多久的一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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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讓封齊生了別的心思的是江淑媛。
她的性子恬靜又體貼入微,這樣一個溫婉賢淑之人的確最容易讓人喜歡。
至于容妃和花婉容雖鬧了些,到底也是生了一副極好的相貌,封齊對她們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好感的。
后宮沒有不透風的墻,任柔慢慢地知曉了封齊與她們三個之間的事,聽說就此事也跟封齊鬧過幾回。
起初封齊應當是覺得自己愧對于她,與容妃她們斷過小半個月的聯系。
可那容妃和花婉容一佯裝生病,封齊到底還是不管不顧地去看望了。
任柔在得知此事后,卻出乎意料地沒什麼反應,甚至還一反常態地主動請求要將她們三個納入后宮,為封齊綿延子嗣。
封齊答應了。
自那之后,任柔便漸漸開始稱病,慢慢地將打理宮務一事都交給了江貴妃。
是的,江淑媛最得盛寵。
容妃和花婉容的位分都沒有變,她卻一下子搖身一變成了貴妃,有了協理六宮之權,位同副后。
她們三個成為封齊的妃嬪之后,時常也會來看望我。
封齊應當對她們的確不錯,她們才會臉上都是笑意,與封墨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權勢果然是欲望最好的催化物。
曾經說過只要任柔一人的封齊也變了,變成了第二個多情又無情的封墨。
皇位真是個會讓人淪陷的位置。
是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做不到真正的一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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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柔與盧紡憐和桑桑兩個人都不同,她沒有依依不舍也沒有歇斯底里,反倒是冷靜又果決。
或許是人之將死的緣故,我忽然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來。
最近我總是莫名地想起盧紡憐和桑桑,便想去見任柔一面,規勸她幾句。
我與任柔從無交集,我也沒抱什麼希望,沒料想到她居然真的愿意見我。
來到她宮殿之時,我看見她正陪著她的公主玩耍,哪兒有半分的病樣?
見到我來了,她便輕聲細語地哄著公主,要她先到院子里玩一會兒,同時也遣走了身邊伺候的丫鬟。
整個殿內,只留下我和她兩人。
「皇嫂來找我所為何事?」
她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將其中的一杯推到了我的面前,她自己則拿起了另一杯茶,輕抿了一口,沒有看我。
我也舉起了我面前的那杯茶,拿在手中慢慢地轉動杯身:「皇后,這茶雖好,過味了便是過味了,可不能因著以前的滋味誤喝,到頭來傷的是自己的身子。」
然后我便放下了茶杯,頗有深意地看著她:「這茶留著只會徒增煩惱,卻也不能完全不要。后宮冷寂,對于女子尤甚,皇后和公主殿下定然會需要這茶帶來的片刻溫暖。」
聞言,她頓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站起身向我行禮:「臣妾多謝皇嫂教誨。」
她是個聰明人,聽得懂我的言下之意,自然也知道之后又該怎麼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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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四月之后,我已然起不了身了,清醒的時間也日漸變短。
聽聞任柔不再稱病,已與封齊重修舊好,更是重新執掌了皇后之權,肚子也有了動靜。
容妃她們本就是良善之人,江貴妃更是主動將協理六宮之權交還給了任柔,后宮倒也一片祥和,沒興起什麼風浪。
林音涵得知我的情況之后,連夜趕回了京城。
封齊沖著她神醫的名號,在她到京后立刻就派人將她請進了宮。
我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林音涵,許是天天風吹日曬的緣故,她比原來黑了些也胖了些。
她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表姐,我一定能醫好你的!」
可是她在為我號脈之后,眼里的光一點一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從眼眶里溢出來的淚水。
「表姐,你為何病得這麼重了都不愿意告訴我。
都怪我,都怪我!我若是能早一些發覺你的不對,定是能醫好表姐的!」
她趴在我的床前痛哭,那副傷心的模樣當真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