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了一條人魚。

赤裸又俊朗。

很難不想入非非。

他莫名地面色潮紅，用粗大的尾巴卷住我：「壞蛋。」

1.

我成了壞蛋。

不對。

我是他救命恩人啊！

「你松開我，我要窒息了！」我掙扎無果，只得拼命地喊叫。

他反而加大了力度：「你明明覺得很舒服！」

我不是，我沒有。

我咽口唾沫：「你別亂說啊，你別以為你是人魚就可以亂說話了！小心我告你誹謗！」

他的頭發是無比燦爛的金色，一直留到肩頸處，一雙深邃的碧藍色的眼眸，鼻梁高挺，薄唇透著淡淡的粉，猶如古希臘神話中俊美的神祇。

他斜躺在床上，赤裸的上身每一寸肌膚、每一處線條都像是被精心地雕刻出來，又加以打磨的，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美男魚將我甩到床上：「愚蠢的人類，請把我送回深海，我會給你豐厚的回報。」

有點禮貌，但不多。

「你為什麼不自己回去？之前明明能變出來腿。」

他沉默片刻：「我不能再變了，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想到了海的女兒。

難不成他也像小美人魚一樣，走在路上，腳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只好撓撓頭，想了一下：「我明天要上班，得等到下星期六了。」

還得想想怎麼把他一路從市里運到海邊。

美男魚不滿地用尾巴拍床，震得我的床直晃：「那現在是星期幾？」

「星期日。」

這本來是一個平常的星期日，我吃完了晚飯打算去海邊散心，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半死不活地趴在淺灘上。

我以為是個人，沒想到是個人魚。

我去救他，他還咬了我一口，咬出了血。

他拼盡最后一點力氣化成人形，跟我回了家。

剛到家就現出原身，還把我給他買的衣服、褲子撐裂了。

我只好把他拖到床上。

他下半身的魚尾是淺藍色的，鱗片微微地閃著細碎的光，尾巴如一把巨大精美的扇子，可以將人包裹在其中。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尾巴，剛才卷住我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尾巴異常柔軟，摸起來手感更好，順滑而溫熱。

美男魚再次莫名地紅了臉，語調傲嬌：「人類，不要碰我。」

我收回手，看了一眼手機：「好吧，我要睡覺了，你在這里休息吧。」

我剛抬腿要走，忽然被扯住衣角。

「人類。」他嗓音低沉，很有磁性，「有沒有食物？」

我挑眉。

剛說完不要碰他，就來抓我衣角？

男魚，你在勾引我。

他如觸電一般地收回了手，撐著身子坐起來：「給我食物。」

我平時都靠外賣度日，家里一點存貨也沒有。

「這大半夜的，我上哪兒給你找食物？」我轉頭就走，「明早再說。」

美男魚很不爽，再次用尾巴拍床：「我要食物！」

我如同面對熊孩子一般地冷酷無情：「不許喊叫，也不許拍床。」

「我三天沒吃東西了。」美男魚忽然柔柔弱弱地往床上一趴，偷偷地用眼睛瞄我，「人類，我很餓。」

他眼波流轉，眼稍微紅，那雙碧藍眸子滿是希冀地看著我。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你想吃什麼？」

他瞬間來了精神：「魚，什麼魚都行。」

我給他點了烤魚。

把他從臥室拖到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外賣。

美男魚躺在沙發上，我坐地上。

「人類，你為什麼還不去抓魚？」美男魚懷疑我誆騙他。

我瞥他一眼：「別老人類人類的，我有名字，我叫陳湘，還有我給你點了外賣，一會兒別人會送過來。」

美男魚點點頭，伸手玩沙發旁的臺燈：「好吧，我沒有名字。」

臺燈一閃一閃，晃得我懷疑人生。

「那你要不要起一個？人類都有名字。」

美男魚收回了手：「我不是人類。」

我也不再追問，默默地看著電視。

外賣在他餓死之前終于到了。

一大份烤魚，還配了兩份米飯。

吃得一干二凈。

「陳湘，我沒有吃飽。」

我咬牙切齒：「吃多了睡覺不好。」

他理直氣壯：「我沒吃飽。」

「太晚了，睡覺吧！」我起身要回臥室，這回我怎麼也不會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他忽然用手指勾住我的手指，抬頭靜靜地盯著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

該死的美色。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絕無下次。」我再次被美色征服了。

我感覺到很失敗，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色迷，意志過于薄弱，敵人還沒進攻，我就先投降了。

「陳湘，謝謝你。」

美男魚很認真地說道。

看著他這張帥氣且無知的臉，我的失敗感蕩然無存。

養貓養狗都太弱了，我建議大家都養人魚。

人魚還會說「謝謝」。

我陪著美男魚吃完飯，已經是一點半了。

困得我靠著沙發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我不知道為什麼躺在了沙發上，美男魚的尾巴蓋在我身上，以一種保護的姿勢將我抱在了懷里。

他呼吸平穩，睡姿很乖，一動不動地抱著我。

我枕著他的胳膊，忍不住偷偷地看他。

這睫毛、這鼻梁，放在娛樂圈秒殺一眾男星。

我理解了紂王，理解了周幽王。

這美男魚要是我愛妃，我也不去上朝啊！

別說是上朝了，我現在連班都不想上了。

他忽然睜開了眼，有些煩躁：「你還睡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