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把玩著我的發尾,眼神冷冽:
「不會有如果。」
……
如果我帶來的人不是唐生,怎麼辦?
那我會在你穿上圣潔的婚紗的時候,牽過你的手,放在那個人的掌心,在滿座賓客面前戴上我精心準備的虛偽面具,即使我內心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帶你走,我也還是會在禮堂上,在神父和上帝都能窺探到的地方對你說一句「我愿意」。
【池宴番外】
池宴對池家沒有任何留戀,也沒有任何期待。
母親早亡對他來說打擊不是很大,他早就知道母親在外面有別的男人。
所以對池母去世不到五個月,池父就另娶的事情他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婚姻本就是荒唐且荒誕的。
他只有一個要求,搬出去,搬離池家,遠離這個滿是污穢的地方。
那一年他十八歲。
不知道過了幾年,從未給他打過電話的池父聯系了他,告訴他繼母要帶來一個女兒,讓他回去看看。
沒等池宴拒絕,老頭兒就掛了電話。
池宴雖氣但當天他還是開車去了池家。
那是一個臟兮兮的女孩兒,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氣味,兩條麻花辮扎得并不對稱,大概是營養缺失的緣故,發色發黃。
「哥哥。」她怯怯地叫了他一聲,是她的母親強迫的。
池宴對這個繼母的女兒沒什麼好感,隨口回了一句「哪里來的臭小鬼。」
女孩兒個子不高,只是堪堪到他腰部。
池宴能清晰地看見她因為他的一句「臭小鬼」而不滿的神情。
他沒再理她,只不過是他人生的一個過客,沒必要牽扯不清。
那時的池宴不知道他和程頤的人生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涇渭分明。
三年后,老頭兒和那個女人出車禍死了。
池宴不得已回到池家料理剩下的爛攤子。
等他整理完池家那一幫閑人之后突然發現老頭兒還給他撂了個更大的麻煩。
那個被繼母帶來的女孩兒一雙好看的眼睛此刻噙滿了淚珠。
池宴發誓,他安慰程頤純粹是因為當時她哭得實在太丑了,讓人看到會丟池家的臉。
可他忘記了,程頤姓程,不姓池。
后來的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他把程頤帶回了家。
倒也沒像他想象中的那麼麻煩,程頤比看起來要懂事得多,
甚至她的到來讓池宴第一次體會到了家是什麼感覺。
當然這一切都要拋開她那糟糕透頂的成績。
輔導高中小孩兒對池宴來說算不上困難,畢竟他自己也算是名牌大學的優秀畢業生。
但遺憾的是程頤不是一般的高中小孩兒,
就在池宴第無數次看到程頤在同一類型的題目上重復犯錯的時候,他開始懷疑程頤是不是老天派來懲罰他的。
那天程頤懟他,說他再這麼兇下去以后很難討到老婆。
催婚的話池宴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只是這一次從程頤的嘴里說出來有些變了味兒。
他認真地在腦中思考了一遍,然后告訴她,他不會有女朋友。
后來他借著發困的由頭偷偷打量還在做題的程頤。
燈光將她的臉龐照得暖暖的。
「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池宴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對程頤的感情或許不是那麼純粹。
在那以后他偷偷地把自己不堪的心思掩藏起來。
他認定自己這一輩子不會也不能和程頤再牽扯下去。
她該有一段正常的戀愛。
可是,池宴沒想到的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
在他看見程頤和一個不認識的同齡男生站在一起的時候,他二十七年平靜的心第一次掀起了波浪。
后來他從程頤那里知道那個男孩兒叫唐生,是她喜歡過的人。
多麼令人羨慕的限定詞啊,程頤喜歡過的人。
池宴不得不承認,他嫉妒得發瘋。
程頤大學四年他沒有告訴她,他在她的學校附近買了一棟房子。
他在暗處盯了她四年。
那時的池宴想,如果這四年程頤交了男朋友,那他就老老實實退回原來的位置上,不再越雷池一步。
或許老天聽到了他的呼聲,程頤單身了四年。
于是,他發起了進攻。
說他威逼利誘也好,說他故意騙她也罷,他總算從她嘴里聽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那句話:
「池宴,我喜歡你,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怎能不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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