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已經出名了,就更得努力。
本來,我每天睡覺之前只需要寫一頁字,現在變成兩頁。
我那時候年紀小,有的時候不想寫,故意賴在床上不起來。
老僵尸就拿尖尖的僵尸牙嚇唬我。
我問老僵尸:「電影里的僵尸不是都吸血的嗎?你怎麼不吸?你吃孩子不?」
老僵尸搖頭:「不吃。」
「我只需要吸食日月精華就可以了。」
我:「那你把我的泡泡糖、汽水、咪咪蝦條、果丹皮、辣條、吸吸果凍,吐出來吧?」
老僵尸:「……」
因為老師和老學長,老讓我寫書法參加比賽,我的獎金多了很多。
在老僵尸的督促下,我的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
每次我都只拿獎狀和獎品回家,我爸媽和奶奶根本不知道我有獎金,給我零花錢加倍。
逢年過節的,親戚長輩看到我滿墻獎狀,都要對自家孩子說一句:「你看看人家李諾諾!再看看你!就知道玩!」
我成功地,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和我們村那些只知道追雞攆狗的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到哪里,都會被夸好孩子。
在村里長輩們的一聲聲夸獎中,我胸前的紅領巾更加地鮮艷了!
但人說,物極必反。
因為我太卷了,村里的孩子王狗娃子早看我不爽了。
前幾天考試,我考了全班第一,狗娃子考倒數第一,他一個不爽,就帶了幾個小伙伴在小河邊堵我。
老僵尸正好在河里給我摸魚,看到人來了,就沉了下去。
他不喘氣,沉水里連泡泡都不冒。
狗娃子看我在河邊生火,上來一腳給我踹翻。
「李諾諾!你什麼意思?還讓人不人活了?」
12.
我一臉懵圈:「狗娃子,你說什麼?我不懂。」
狗娃子拽起我的衣領子,將我提了起來。
他長得比我高大,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開口卻帶了哭腔:
「你字寫得好就算了,為啥考試還這麼好?你考什麼第一名啊!」
「我爹……我爹都揍我了!」
他身后幾個小伙伴,也有不同程度的冤情。
「我爹也揍了!」
「我爹也揍我了!」
我一臉無辜:「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狗娃子怒道:「你下次,不許再考第一了!要不然我就揍你!」
「我打人很疼的!」
狗娃子對打人很疼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他可能看我如今斯斯文文,一副飽讀詩書的做派,就忘了——
在他之前,我才是村里的孩子王。
我一口氣燒自家六座祖墳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他話沒說完,我就給了他一拳,直接打出鼻血來了。
「我打人也很疼的。」
我真沒吹牛,我打人可疼了,而且非常厲害。
老僵尸教育過我,敵不犯我,我不犯人。
敵若犯我,挖他祖墳!
狗娃子被我打得嗷嗷叫喚,他的那些小伙伴想跑,也被我一一抓回來。
我把狗娃子踩在腳下,問他的小伙伴們:「現在誰厲害?」
他們都嚇得尿褲子:「你厲害你厲害。」
我:「我下次,還能不能考第一?」
他們異口同聲地道:「你第一,你天下第一!」
我笑了,分了他們一人一顆糖吃,還警告他們,不許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末了,還不忘鞭策一下:「下次考試,誰考倒數第一,我揍誰!誰進步了,我獎勵糖吃!」
然后大方地道:「滾吧!」
13.
狗娃子和他的小伙伴們見我開口,迅速地跑了。
老僵尸見人都走了,這才從水里冒了出來。
衣服帽子、頭發,全濕了。
昏暗的天色下,配上他那張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顯得狼狽又嚇人。
我說:「有火堆,我給你烤烤。」
他說:「男女授受不親,有辱斯文。」
我翻了個白眼:「拜托!我才八歲啊!」
然后,老僵尸就脫下了官服,剩了個大褲衩子。
我說:「納蘭,你可真白!」
「臉好白,身子白,胳膊白,腿也白!」
「以后叫你小白吧?」
老僵尸:「聽起來像狗的名字。」
我:「哪有?我家狗叫旺財啊!」
老僵尸忽然問我:「李諾諾,你長大想做什麼?」
我笑道:「我要上大學,然后賺錢,賺好多錢,賠你的棺材!」
老僵尸嗤笑一聲:「庸俗!」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讀書人應該以保家衛國,興邦強國為己任。」
我:「老哥,大清亡了!」
大清亡了這句話,對我們來說,可能只是句玩笑話。
但對老僵尸來說,卻是極為扎心的。
所以他傷心了,emo 了,也不等我放學,不督促我睡前練字學習了。
我連著好幾天沒見著他,擔心他是不是被道士什麼的給抓走了,放了學,書包都沒放,就上祖墳山上找他去了。
老僵尸的棺材上次被我燒了一個角,他索性找了個山洞放著。
晚上搬出來,躺在里面睡覺,吸收月華,白天又搬回去。
這會兒,他在山洞里蓋著棺材蓋,一點聲息都沒有。
我在棺材蓋上敲了敲。
「咚咚咚,有人在家嗎?」
棺材里,發出甕聲甕氣的聲音:
「沒有!」
這不是在呢嗎?
我掏出一顆棒棒糖,從被燒壞的破角角里塞進去。
「是嗎?那這顆棒棒糖,就留給我自己吃吧?」
只見「嗖」地一下,棒棒糖就被收了進去。
我又摸出幾個果凍、泡泡糖什麼的,放在破口處晃晃,全都被收了進去。
我眼珠子轉了轉,使出殺手锏。
「新口味的辣條,你應該還沒嘗過……」
一只白皙干凈的手從破口處伸了出來,我卻趁機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