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皇帝拉了出去,狂劈了十棵大樹之后,新帝依舊不為所動。
我看著毫不害怕的新帝,心一點點地沉下去。
我雖然頭腦簡單,但不傻。
這個時候我若還看不出他以前都是裝的,那也白吃了這麼多年飯了。
那個嬌嬌軟軟的太子,終究一去不復返了。
而新帝也絕沒人能欺負得了他。
「你到底要怎樣才放我走。」我固執地看著他。
「賀清歡,你只能做我的皇后。」新帝斬釘截鐵道。
「我不要,我說過,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我不客氣地說道。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我看到新帝高冷的表情一片片皸裂。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塞北那些頭腦簡、四肢發達的莽夫嗎?」
我心頭一滯,大吼道:「要你管,你管好太子妃就好了,你管我做什麼?」
這一吼似乎用掉了我所有的力氣,半年來,我憋得太久了。
他既然有心上人,為何還不放過我,明明都說好的。
都說好的。
新帝一時語滯,沒再回話,只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而我,回到房間,似打開了眼淚的閥門,大哭了一場。
我爹得到消息,偷偷進宮安慰我,說一定會想辦法接我出去,讓我先應付應付新帝,保住咱們家的俸祿。
我哭完后,想了想,的確,新官上任三把火,難保新帝不會拿我爹這老員工開刀。
第二天,新的圣旨來了。
大概意思是,我既不賢良也不淑德,不配為后,廢掉后位,貶為貴妃。
我想,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后是我無疑了。
不過隔壁的白芙蕖也沒好到哪去,原以為她作為新帝心上人,該封為皇后的,結果只封了個甄妃,混得還不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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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貴妃還是有好處的。
大瀝的禮法里面,沒哪一個場合是要求貴妃必須出席的。
所以我也樂得自在,每天縮在我的歡怡宮,眼不見心不煩。
隔壁的甄妃倒是很喜歡去,大大小小的場合必有她的身影。
左右他們是一對,同進同出也正常。
我還等著我爹接我出去呢。
只要我不出現在大家面前夠久,大家早晚會忘記宮里還有這麼一個貴妃。
后宮就我和甄妃兩個人,我位份雖然高一些,但皇帝心疼心上人,免了她的請安,所以平日里,我們也見不著。
這樣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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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簡單而快樂。
一天,小春悄悄跟我說,皇帝和甄妃遇刺,甄妃替皇帝擋了一劍,現在正在寢殿養傷。
我笑著抓起一把瓜子,不厚道地嗑了起來。
實在不是我幸災樂禍。
只是這甄妃是皇帝心上人不錯,就是這運氣實在太背了。
皇帝上位不到半年,大大小小的刺殺,我都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這位心上人每次都恰好跟在旁邊。
開始我還會假模假樣地去安慰幾句。次數多了,我都懶得去了。
我想這大概是老天在錘煉他們的愛情吧。
為愛奮不顧身,我要文采好一點,都想為甄妃寫本話本子了。
名字就叫,《我和皇帝的兩三事》。
當然,快樂只屬于我和小春。
因著甄妃受傷,現在整個皇宮人心惶惶。
聽說皇帝這幾天追查刺客,整天板著臉。
養心殿陰沉沉的,就連我爹都跑到我這來躲災了。
躲了一個月,我爹就沒再來了。
聽小春說,叛黨被皇帝一網打盡。
這下太平了。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關系,我依舊帶著小春窩在寢殿,等著有朝一日我爹接我回去。
29
但是我還沒等到我爹接我回去,皇帝的封后圣旨就又來了。
我看著手上的圣旨,揉了揉眉心。
這到底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行為。
要是封甄妃還好。
可封的是我這個透明人。
難道是他們新研究出來的情趣?
話本里好像也有過這種段子。
可不該呀,甄妃不是剛給他擋過刀嗎?
這傷還沒好透呢。
當然,我沒想多久,這種事情從來不是我能想明白的。
我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甄妃,將封后圣旨扔給她:「想要就拿去,本小姐不稀罕。」
一轉頭,就看見臉色煞白的皇帝。
這是半年來,他第一次踏入歡怡宮的大門。
哦,也只踏進了大門。
連大殿都沒進。
小春眼疾手快撿起地上的圣旨追了上去,塞給皇帝身邊的公公。
沒多久,王公公抱著圣旨來了。
大概意思是,圣旨已經交由宗人府,收不回了。
甄妃在皇帝進來那一刻臉色煞白,然后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我有點懵,難道我這歡怡宮有古怪?
怎麼一個個臉慘白慘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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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甄妃被撤了妃位,變成了貴人。
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和小春對視了好一會。
難道這是新的情趣?
別說,花樣還挺多。
王公公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把歡怡宮里里外外換了個遍。
據說要改成皇后規制。
我不在意,隨他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晚上,我床上又多出來一個人。
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明黃色的寢服,不是皇帝是誰?
我爬起來,就要下床,身后的人黏了過來,抱住我的腰,頭埋在我發間。
「歡歡。」
我脊背一僵,呆在原地,然后就聽到他嘟囔著:「你都好久沒正眼瞧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