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司命冷笑兩聲,「你們忘了,她身上還背著死咒,要倒霉一陣兒。」
次日,我臉色蒼白地從廁所里跑出來。
「我好像……懷孕了。」
眾人面無表情地盯著我,隨即爆笑。
「黎黎,你挺會講笑話啊……哈哈哈哈哈上哪找的男人啊。」
「時硯啊。」
「一個凡人,怎麼可能……生殖隔離,懂吧。」
我把試紙擺在面前,大家對著兩道杠,沉默了。
司命皺眉,「離譜。」
我被他們送到了人事處。
掌管編制的小仙登錄系統,在新增人口一欄,看到了消息提醒。
「哦,還真有一個。」
她瞅瞅我的肚子,「剛懷?前方左轉人口關系登記,第二個窗口交錢。」
這下我人傻了。
司命托著下巴,表情嚴肅,「怪不得,我總覺得劇本走向有點奇怪。」
他表情很難看,「因為三個主角,都不是人。」
「……」
我心頭苦澀,「所以,時硯也是個神仙。」
「嗯。」
一向好脾氣的我,頓時咆哮起來:「我還要滿天庭給孩子找爹?司命,你好坑啊!」
他安慰我:「沒事,神仙生孩子,跟拉屎沒區別,也沒有任何風險,就當你為人口增長做貢獻了。」
「再說,你不想有個孩子給你跑業務?」
我想了想,「倒是也行。」
當天,我樂顛顛地領了一堆奶粉洗衣液回家。
不過好景不長,第二天,我坐在「姻緣辦」里,問:「為什麼又是我?」
領導笑瞇瞇地說:「你年輕,經得住折騰,要我們幾個老骨頭天天往冥界跑,我們也遭不住啊。」
我皺成了苦瓜臉,「我害怕。」
「害怕什麼?」
「都說閻王很兇。」
去年支援的時候,每個回來的同事提到他,都會瑟瑟發抖。
「沒得選,回來給你加薪。」
「還有你那幾個朋友,一起去吧,有個照應。
」
我的心情頓時好轉,咧嘴一笑,「嘿嘿,也行。」
「聽說冥界新開了個酒吧,里面有帥哥蒙著眼睛跳舞。」
「哇,都這麼開放了嗎?」
我聽著,嘴角不自覺地咧起。
聽說治好「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看帥哥。
當晚,我沉浸在和帥哥抓手指的快樂中,像個開心的兔子,跳來跳去。
「姐姐,要被絲帶捆手腕嗎?」
我咧著嘴,「好耶……」
帥哥剛解下絲帶,視線突然直勾勾盯著我的身后,短暫幾秒鐘后,反悔了。
把絲帶圍在了我朋友手腕上。
我迷惑地舉著手,「哎……我,說好了是我的……」
他鬼畜地看著遠方。
我清楚地識別出,那是一種對老板的恐懼。
于是,也順著望去。
昏暗的光線里,我看見時硯坐在主位上,蹺著二郎腿,冷冷勾起唇角,對著我張了張嘴。
「黎黎,好久不見。」
8
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見到他。
幾個黑衣人把我從人群里拖出來,架到時硯面前。
他輕敲著酒杯,語氣溫和:「好巧。」
「好巧,你也死了。」我老老實實跟他打招呼,「上次讓你受驚了吧。」
時硯笑起來,聲音清冽,「是啊,你變成的冬瓜摔得粉碎的時候,讓我……十分驚訝。」
我心提溜起來,看來他品階比我高,甚至比司命還高,能識破他的障眼法。
可以想象,他在現場,目睹一個可憐兮兮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后,突然變成冬瓜一躍而下,有多荒唐。
「哦……這個……」我撓撓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一轉身,撞在黑衣人連成的人墻上。
朋友發現了我的困境,兇巴巴地沖過來,「小子你哪條道上的,她是天界來的,還是孕婦,少一根頭發絲,有你好果子吃。
」
時硯原本還懶洋洋看著我像個鵪鶉似的,抱頭鼠竄,這下眼神徹底變了。
語氣輕輕:「孕婦?」
我后背一涼,面對他的步步逼近,跌跌撞撞后退,一屁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健康的時硯真的好囂張。
用皮鞋輕輕踩在我旁邊的沙發上,俯身,語氣溫柔:
「黎黎,你揣著我的崽子,跟小帥哥玩綁手腕,玩得挺開心啊……」
我慌不擇路,「你、我、我是給閻王辦事的,你收斂一點,黑道已經行不通了……」
時硯單手把我拎起來,面無表情地丟進車里,「撤。」
有生之年,我竟然在地府,被人綁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捆我,上了車,就在閉目養神。
我悄悄掏出手機,給地府的朋友打了電話。
「喂?」
「我被綁了,快讓你領導來救我。」
朋友一愣:「領導不在啊……」
「什麼時候在?」
「哦!看到他的車了!報地址,和綁匪特征!」
我絮絮叨叨跟她講了一堆。
車門打開,就聽她高亢洪亮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報告領導,天界支援小隊成員黎黎被人綁架,綁匪乘黑色車輛,人一米八八以上,穿深藍色西裝,口音本地人,長相帥氣——」
我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看著時硯睜開清冷的眼眸,聽完,對著我露出一絲笑容。
我呆呆地,在電話里問朋友:「你們領導,叫什麼名?」
「時硯。」
對面的正主,咧嘴一笑,仿佛看到了陰森的白牙。
「不好意思啊,你被閻王綁架了。」
9
「說說吧,怎麼想的?」
審問我的,是時硯。
罪名是:感情騙子。
房間里光線昏暗,他拉松領帶,靠得很近。
說話時,我似乎能聽見他牙齒咬合的聲音,輕易就能切下我的耳朵。
大家都說他脾氣不好。
也不知道是怎麼個不好法。
可能吃人吧。
我嚇得直哆嗦,「你別恐嚇我,我是有編制的老實人。」
「老實人辦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