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是我演得過于浮夸,姚婉以為我在嘲諷她,神色漸漸冷下來,一改剛才的柔弱。
「其實跟你說這些,你也不一定明白。」
她眼神憐憫,如同看一只螻蟻,
「你這種短命的人類,他不過是新鮮新鮮罷了。兩個月后,對我和他來說,是新的開始。」
朋友 1:「她在說什麼?」
我:「不懂,大概是殉情的意思。」
司命:「哦,戀愛腦。」
朋友 2:「哈哈,還真是。」
5
幾天后,姚婉發公告,說自己得了抑郁癥。
并公開自己這些年的感情經歷:她與時硯其實是兩情相悅的,不過為了解除公司危機,自愿進入娛樂圈賺錢,在此過程中,被富二代欺負,隱忍八年,五次自殺。
此事引爆全網,所有人都在心疼她。
姚婉和時硯還有了 CP 粉。
我又重新開始在街上游蕩。
因為時硯的公司,我已經進不去了。
我的照片被發在了網站上。
有公司的人錄下來我之前叫囂的片段。
全網都在罵我小三。
我人傻了。
「司命!你怎麼可以這樣!」
「要尊嚴還是要業績?」
「……業績。」
這下,連街我都不敢去了。
一介貧苦神仙,跑去睡人煙稀少的垃圾站。
朋友們都在可憐我:「你可是神仙啊,為啥要睡垃圾站?」
我拍了個照:「撿到三枚鉆戒,五個奢侈品包包,還有幾束鮮花。改天托人供奉到姻緣殿里去,給自己添添香火。」
司命:「我擦……黎黎上升一名,誰敢信?」
這代表故事接近尾聲了,業績開始漲了。
姚婉把我約到了咖啡館,「黎黎,之前我說話太沖,不好意思啊。」
「時硯最近狀態不好,躺在醫院里,所以我們想在醫院辦個簡單的儀式,你要不要來?」
司命:「拒絕她,時硯對你已經沒感情了。」
朋友 1:「不對啊,前幾天他對黎黎還挺好的。」
朋友 2:「所以才叫替身啊,臨終前當然要跟白月光在一起。」
雖然我和時硯是露水之緣,聽聞他突然要死了,還是有些惆悵。
姚婉把橙汁推給我,「不去也好,省得你看了傷心。」
她臉上掛著微笑,「對你來說,那可是生離死別啊。」
朋友:「靠,她在優越什麼?」
姚婉走了。
司命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黎黎,看看你的命盤。」
我陡然回神,依言打開,發現原本大吉的命盤,開始往「兇」偏移。
有人給我下咒了?
司命沉默片刻,冷笑道:「倒是歹毒,放在凡人身上,勢必會橫死當場,永世不得超生。」
朋友也緊張起來,「什麼意思?黎黎會……」
「萬幸,她地位遠在對方之上,仙法護體,倒霉一陣兒罷了。」
我琢磨半天,「姚婉不是人類。」
「對,是她干的。」司命開始擼袖子,「敢給姻緣神下套,嫌命太長。」
我走出咖啡店的時候,突然天降大雨。
一輛黑車停在面前,拉開門,把我擼上去。
6
綁匪把我推到了天臺上,給時硯打了電話。
「你女朋友在我手上,不想她死,就拿錢過來。」
眾人都沉默了。
「司命,你這個結局有些老套了吧。」
「管用就行。」司命毫不在意,「黎黎身上背著死咒,早點結束吧,免得節外生枝。」
半個小時后,加長林肯停在工廠外。
門打開。
穿著病號服的時硯出現在視野里。
隨之出現的,還有姚婉。
綁匪蒙了,「怎麼還有個女人?」
我沒有解釋,為了劇本,咬死:「他愛的是我,別懷疑。」
「姑娘,你別騙我。」綁匪拿槍,指了指遠處,「你看,他倆挽著手呢。
」
我脖子一扳,「你讓他拿錢。」
綁匪回神,指著我怒吼,「一百萬,否則殺了她。」
時硯數日不見,身體虛弱很多,但眼神依舊犀利。
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手腕真的有點疼。
時硯冷眼看著綁匪,開口:「我沒有,你問她要——」
「笑話,你一個老總,一百萬拿不出來,騙誰呢?」
說難過,倒也有一點點難過。
朋友 1:「果然是渣男!」
司命:「黎黎,三分鐘后,跳下去。」
我:「好嘞。」
說完在綁匪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往前邁了一步。
他們傻了,小聲說:「你別想不開啊,我們不真殺,你回來。」
我站在天臺上,風呼呼作響。
下面時硯冷靜得可怕。
我問司命:「用說什麼遺言嗎?」
「下輩子再也不見。」
好。
我點點頭,立定跳遠。
時硯沉沉地說了句:「黎黎,回去,別往前走了。」
我像是沒聽見一樣,深吸一口氣,做心理建設。
「不疼的,是吧……」
司命:「不疼,障眼法而已。」
我臉色蒼白,兩腿打戰。
閉著眼,聽著司命倒計時。
10s,9s,8s,7s……
突然,腰上一緊。
我愕然睜眼,發現腰上出現個黑黑的暗影。
不遠處,姚婉站在時硯身后,目光冰冷。
「黎黎!堅持一下——還沒到時間——」
然而姚婉不給機會,狠狠一拽,我便像個失重的冬瓜,頭朝下栽下去。
風吹得嘴皮子張成了鼓。
我口齒不清地咆哮著:「渣男,下輩紙再也八件!」
砰!
世界寂靜。
7
天界,我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跌跌撞撞爬到電視機前,「我的業績……」
司命笑嘻嘻地說:「恭喜啊,上升五名。」
我老淚縱橫,抱著他號啕大哭。
「好嚇人啊,我跳樓的時候,腦子都不轉了。」
他拍拍我的頭,「還好我反應快,給你拽回來了。」
「那摔成爛泥的是……」
「冬瓜而已,放心,地位低的小仙都看不出來,不用擔心姚婉壞事。」
我松了口氣。
朋友們湊過來,「這下,你領導總不能罵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