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更要注意身體,姐姐也是為你今后的幸福生活考慮。」
曉慈姐后半句話咬字怪怪的,我懷疑她在打擦邊球,但是我沒有證據。
9
我委屈巴巴問她。
「姐姐,你上班的時候不專心,開小差。」
曉慈姐蔑然一笑。
「可是我是老板吶。」
對哦,她是老板來著,她說了算,嗚嗚。
不過曉慈姐說的也沒錯,周青斐同時打好幾份工,我也擔心他太累了。
但我也沒辦法去勸他什麼,站在他的處境,他怎麼能夠讓自己松懈下來呢?
我自以為是的噓寒問暖,只是輕飄飄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又開始三天兩頭往曉慈姐的店里跑。
醉翁之意不在酒,清霏之意不在咖。
比起那些小姑娘,我在挑逗周青斐這件事情上可算是前輩。
不過三年前的周青斐輕而易舉就可以被我撩得面紅耳赤,如今的周青斐卻是對誰都淡淡的。
片葉不沾身,當然,似乎也包括了我。
我倒也沒蠢到忘了我與他之間的糾葛,他與我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不少,我應該知足的。
咖啡店打烊了,他身影被街邊的路燈拉得斜長,正好落在我腳下。
我跟著那影子一點點往前走。
突然影子停住了。
我也停住了。
周青斐轉過身來對我說:
「還跟啊?這麼多年了喜好還是沒變?」
他總是一句話就讓我陷在回憶里出不來,或者說,他就是回憶本身。
我手足無措,他駐足在路燈下靜靜看著我。
「跟了這麼久了,一起走走吧,送你回家。」
我心中小小雀躍了一番,快步跟了上去。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眉頭不是緊鎖著的。
「宋清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他唇邊掛上一抹淡淡的舒緩笑意:
「我媽欠的債我快還完了。」
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我心中忍不住替他激動開心。
但這個好消息的到來卻沒有那麼容易,周青斐花了三年才擺脫掉這一座大山。
那是他最光輝璀璨的三年,陷在了泥濘中換來的。
「周青斐,那你以后想做什麼?」
他的神情一瞬間有些茫然。
「我沒想過。」
周青斐永遠是意氣風發,高瞻遠矚,有著說不完的理想和抱負的。
他否決得太快,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淡淡笑了笑。
「宋清霏,我已經很久不敢遙想以后了。」
一路上我們再沒說過一句話。
他身上籠著的幽深寂寥將「我們」隔得很遠。
再過一個紅綠燈就是我家小區了。
我忽然希望這條路再長一些,我們能走得再慢一些。
可惜,綠燈亮了。
我埋著頭往前走,卻撞在了周青斐的后背上。
「啊!」
我捂了捂額頭不解看他。
他桃花眸里落了點點星光。
「嘶……怎麼辦,好多車,過不去了。」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我看了看空無人煙的街道。
內心小小的雀躍發酵為了悸動。
我點了點頭。
「是啊,好多車啊。」
我和周青斐賴在這意味不明的 33 秒綠燈間隙中,仿佛收獲了永恒。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周青斐突然開始玩失蹤。
10
曉慈姐說他最近老請事假,昨天干脆辭職了。
找不到人,電話打不通,周青斐好似人間蒸發了。
我懷疑他是在躲我,心中覺得委屈。
我是喜歡他,但我宋清霏也不至于是什麼死皮賴臉的人。
畢竟我們之間隔著的一層紙,捅破了就再無可能了。
之前的我只是期冀他能慢慢接納我,但果斷的拒絕會讓我死心的。
我不能強迫別人無視自己所經受的苦難拜誰所賜。
心情不好,又沒有人陪,我就喜歡喝酒。
酒醉三分膽,我撥通了周青斐的電話。
漫長的「滴嘟」聲好似猶豫的心聲。
電話居然接通了。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喂?」
我醉醺醺的,什麼也不怕了。
「周青斐,可不可以來接我?」
我不記得之后具體發生了什麼,因為,我喝斷片了。
我只記得周青斐來酒吧找到了酩酊大醉的我,我癱在他身上,他將我送回了家。
我拉著他稀里糊涂不知說了些什麼,嚷嚷著要送一個禮物給他。
然后,我就斷片了。
我掀開被子,嘖,衣服還是昨天那身,鞋子都沒脫。
我扭了扭腰,身上也不疼。
唉……可惜了,怎麼和小說里不一樣呢?
那我送他什麼了?
我甩了甩混沌的腦子,開始找家里少了些什麼。
我擺在床頭柜的畫冊不見了。
那是我高中時的畫冊,整頁整頁畫的都是周青斐。
他上課時的樣子,打籃球時的樣子,側身給我講題時的樣子,被我逗得面紅耳赤時的樣子。
我心中警鈴大作,有種老底被人揭穿的尷尬震驚感。
喝酒誤事啊,我老臉有點擱不住了。
強壓下尷尬后,細想了想也不全是壞處。
周青斐帶走了我的畫冊,我的心事已經全部暴露給他了。
那你會怎麼回應呢,周青斐?
11
宋威民最近翻車了。
他的新小三卷了他上市籌備的資金跑了,又發現前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我竟然覺得很開心。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