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不是葷的玩的腦子卡住了,玩這麼素的,主打就是一個反差?
「哪兒來的飛行棋?」
他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
「簡單啊,叫個跑腿不就行了。」
他晃了晃手機,儼然是已經辦妥的樣子。
不久,跑腿便來了,工作服下瘦高的身影有些眼熟。
我打眼一瞧,竟然是周青斐。
5
「您好,您的東西。」
他目不斜視同我朋友交談著,儼然一副公事公辦模樣。
「喲,挺快呀。」
朋友懷里的女人看到周青斐,眼放精光的樣子令我十分不爽。
朋友饒有興致摩挲著下巴,捏了把懷中人的嬌軟,斜眼瞧著周青斐。
「給你加三百塊,一起玩啊,反正你剩下的一天也掙不了這麼多錢。」
我「嘩」地起身,把微信轉賬界面貼到二世祖臉上,聽到「咔噠」一聲響。
估計嗑到他牙了,嘖,心疼我心換的鋼化膜。
「給你轉了二百五,你的腦子只值這麼多,留著自己玩吧,去你媽的!」
我把這豬頭的微信刪了,又把他剛剛抱著嫩模啃的照片發給了他媽。
轉頭拉著周青斐出了酒吧。
街道上的風吹得我清醒了不少,我捂了捂發燙的臉頰,不知是醉的還是氣的。
身后的人定住不動,我才意識到仍然拽著周青斐的胳膊。
我悻悻松開手。
「抱歉啊。」
他眸光晦暗不明落在我身上。
「為什麼幫我?」
還能為什麼,喜歡你唄,見不得你被瘋狗刁難唄。
但我們之間的處境似乎不適合說這些風花雪月。
「你那麼聰明厲害,不如你猜猜看啊?」
他聞言卻僵住了,開口滿是沙啞落寞:
「聰明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活成這副樣子,靠賣笑賣苦力為生。
」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他說三百塊留下一起玩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揍死他,而是訝于那三百塊他真的會給嗎?」
「或許三百塊錢對他來說連三個鋼镚都算不上,但他說得沒錯,我甚至一天兼職 24 小時也不一定能掙來三百塊。」
他攥著拳,瘦削的肩頭輕輕聳動。
「宋清霏,你沒必要幫我,你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欠我什麼。」
他的話反復在我痛點上彈跳,我沉了口氣,強忍住心口的澀悶。
「周青斐,今天就算不是你,我也會把那二百五十塊貼在他臉上就走。」
「什麼叫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別把我和他扯到一起,他就是個敗類!」
「他不僅腦子,連人也只值二百五,但是周青斐,你的價值就算按單位秒計數也遠遠不止三百塊!」
我的胸脯因為劇烈的情緒而上下起伏。
我順了口氣,不去看他幽深霧蒙蒙的瞳仁。
「為什麼不去找個家教之類的,你很擅長,賺得也不少。」
或許是晚風吹得太涼,他咳了兩聲,輕輕笑了。
「我也想啊,可誰會要一個背上高利貸又被燕京開除的殘疾人呢?」
「就算只是一根手指,光鮮亮麗的場合和人對待我的眼光也是變了味的。」
「我回不去了。」
6
整整一夜我都沒有合眼。
我沒辦法虛情假意地去安慰周青斐:
「沒事的」「沒關系。」
這是站著不腰疼的屁話。
就算十七八歲的周青斐在我的青春里眾星捧月,但社會就是這麼現實。
他強忍著說我不欠他什麼,我也想這樣安慰自己。
但我連替周青斐解圍的那份驕縱刁蠻,都是宋威民用物質堆砌出來的。
宋威民是個王八蛋,我也做不到置身事外。
屋外響起了若有若無的女人嬌呼聲。
我用被子蒙住腦袋。
叫吧,叫吧,最好,都死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我去見了一個很久前認識的姐姐。
她新開了一家咖啡店,我想問問她缺不缺員工。
曉慈姐看了眼我珍藏在舊手機中的高中照片,頗有些疑惑。
「霏霏,你這同學在高中又是獎學金又是競賽得獎的,外形也很好,怎麼會想要來咖啡店打工呢?」
我頓了頓,支支吾吾的。
「他……他家里后來出了事,有點嚴重,很多地方都不愿意錄用他……」
其實我知道叫曉慈姐來兜底也有些不道德。
但我只有錢,而周青斐不會要我的錢,所以我想幫他找個順心一點的工作。
我酒肉之交一大堆,卻沒有一個真正交心的人,除了曉慈姐。
曉慈姐是我小時候鄰居家的姐姐,她會在我被我爸的小三欺負,偷溜出家門的時候抱住我,柔柔地說:
「霏霏不哭啦,今天咱們不想回家就不回,和姐姐一起睡好不好?姐姐給你講故事。」
可惜后來宋威民做大后又搬了家,我在受氣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揉著我的腦袋輕聲哄。
所以我變得越來越跋扈,只有這樣才可以免于受氣。
曉慈姐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唯一能想到可以幫幫我的人只有她。
曉慈姐見我的樣子,心中了然,捏了捏我的臉頰肉說:
「好啦,我會錄用他的。」
我咬著下唇,小心翼翼地補充:
「姐姐,還有一點沒有和你說哦,他,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的。」
我略帶擔憂地打量著曉慈姐的神色。
她卻嘆了口氣,抱住了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