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周青斐是高考市狀元,是我捧在手心的月亮。
三年后,他在偪仄潮濕的出租屋里將我壓在身下,眼尾微紅,眼中是凜冽的幽深,
「看到我這樣你滿意了嗎?宋大小姐。」
1
今天是我的 22 歲生日。
剛進了白金瀚,桑姐就黏上來。
我朝她懷里扔了一沓票子。
「把最帥的全給我找來。」
桑姐的效率很高,我打開包廂的門,清一色的帥哥。
其中就有我的初戀,周青斐。
我愣了神,還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
下一刻,他朝我走來,那張臉放大到極致。
他瞥了眼我身后的新男友,勾起一抹笑,俯身靠近。
濃烈的酒氣噴薄在我耳旁。
與記憶中無二的溫潤嗓音響起,沾上點喑啞。
「假的終究是假的。」
「兩千塊,我陪宋小姐,正品,如假包換。」
我回過神來,后退了半步,給新男友使了個眼色。
「你先回去。」
我復而盯著周青斐那張臉。
他從來都是清風不染塵的明媚少年臉龐,如今上了妝,桃花眼帶著妖冶,叫我陌生。
他被我凝的眸中沉了幾分,拉著我的手出了包廂,去了后街的小巷。
昏黃路燈下,他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便止不住開始嗆。
我拍掉了他手上的煙,終是先開口妥協。
「不會抽就別抽,做這副樣子給誰看!」
他突然好笑地看著我,笑意不達眼底。
「宋清霏,你的大小姐脾氣還是沒改啊。」
他的陰陽怪氣本該叫我惱火的,但我對他今天出現在這兒的疑惑更勝一籌。
「燕大知道他們的市狀元學生在白金瀚陪玩嗎?」
周青斐嗤笑一聲。
「燕大?忘了和你說,我兩年前就被開除了。
」
我心中一凜,嘴上仍冷哼了一聲。
「燕大不愧是燕大,就是有眼光。」
「周青斐,你活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都是你活該!」
他聞聲愣了,突然擒住我的雙肩,眼尾發紅。
「是啊,是我他媽活該,活該被宋大小姐當成打賭時的消遣騙來騙去。」
我甩開他的手,毫不示弱。
「周青斐,一開始我騙你接近你是我不對,但后來也是你甩了我,我們扯平了!」
他聲音驀地拔高了。
「宋清霏,你說得輕巧,我們之間的事情,這輩子都平不了!」
他順了口氣,平復了氣息,突然又欺身上前。
桃花眼冷冷睨著我,再無從前那般溫柔神色。
「你今天帶來的那個男的長得很眼熟啊。」
「怎麼,喜歡我?愛我?還是忘不了我?
「宋清霏,你記著,還是我贏了!」
我伸手推他,他輕而易舉捉住了我的手腕。
他眸光晦暗不明,帶著戲弄與引誘。
「贗品有什麼意思,只要肯出錢,我今天就陪宋小姐玩。」
「你放心,只要宋小姐錢到位,想怎麼玩都可以。」
他的話像一道炸雷轟在我腦中,我心中無名火亂竄,鬼使神差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小巷中格外清晰。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抖的不那麼厲害。
「我嫌你臟。」
2
坐在回家的車上,我心情仍久久難以平復。
周青斐是我趴在課桌上偷瞄的,純白不染的少年。
高三那年,他以市狀元的成績錄取燕大。
我把我爸的新歡揪出來,揍了一頓,讓他想辦法捐棟樓什麼的,把我也搞進燕大。
后來我以美術特長生的身份進了燕大,也如愿和周青斐在一起了。
19 歲生日那天,我在車站等了他一夜,等來的是輕飄飄一句「分手吧」和掛斷的電話。
我騙了他,他甩了我,誰都沒有落得好。
只是他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來的時候,贗品在旁邊守著。
我勾了勾手,他便乖乖過來。
這張臉怎麼著都有五六分像,只是太聽話了。
周青斐從來不會這樣。
我咬住了他的唇,作惡地去啃他的舌尖,力道不小,有些血腥味。
他顫了顫,默不作聲迎上來,配合我。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推開了他。
他雙目含水,臉頰緋紅,像極了 18 歲的周青斐被我調戲的模樣。
可他太乖了,我讓往東就不會往西,像一只狗。
下一秒我想起了周青斐那些撩人的引誘。
我追周青斐,是因為跟朋友的一個玩笑。
以往的周青斐清風朗月,我用從我爸那承襲的劣根品性去刻意撩撥他,但無法打動他。
所以我笨拙地用我最不拿手的「愛」,捧著一顆真心站在他面前。
但他摔碎了這顆真心。
如今的周青斐變了,他變成了櫥窗里可供售賣的漂亮娃娃。
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突然想看真正的周青斐在我面前變成一條狗的模樣。
我之前來過一次,桑姐熟絡地湊過來。
「美女,今天點誰呀?」
「把周青斐給我叫來。」
桑姐聽到后卻十分驚訝。
「周青斐?他被辭退了啊。」
我皺了皺眉。
「辭退了?他不是你們白金瀚的頭牌嘛?」
桑姐賠笑道:
「美女,你別說笑了。那小子就長得好,脾氣犟得很。有客人碰下他的手他就要打人的,就是個新來的拉不下臉的愣頭青。
」
「頭牌?那哪兒跟哪兒啊。」
這下換我呆住了。
我花五百塊問桑姐要了周青斐的聯系方式與地址,電話是空號,我跟著手機上的地址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