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麼一說，鄰居大嬸就不樂意了。

她徑直上前理論：「誒，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你家兒子自己過來玩的？還罵起人來了。」

大哥急忙上前攔住了大嬸，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張家大嬸，我老婆不是那個意思。」

大嬸火力全開：「那你說她是什麼意思？別忘了你們都是鄉下孩子長大的。她那個精貴的孩子，也是鄉下的種。」

大哥賠著禮：「是，是，是，她口不擇言。」

鄰居大嬸踉踉蹌蹌地走了，我媽去扶她。

她狠狠地甩開我媽的手：「別碰我，省得碰臟了你的手。」

我媽僵著身子站在一邊，轉頭看了眼雞飛狗跳的屋里，失望地走開了。

因著嫂子的關系，我家和隔壁二十多年的鄰居情產生了間隙。

我媽一天之內跑了幾趟隔壁，都吃了閉門羹。

她在我面前偷偷落淚：「這都是什麼事啊。」

「過幾天就好了。」我猜等大哥嫂子回了城里，這種小矛盾也能得到緩解。

「但愿吧。」

至此，我也很慶幸，他倆從未回過老家過年。

給了我們長長一段時間的清凈。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有消停半天，嫂子又開始作妖。

這次直接把我拉下了場。

晚飯的時候，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

我媽去請哥嫂吃飯，他倆還在臥室里磨蹭，小侄子登登登先跑了過來。

他仰頭看著我，天真地問我：「小姑姑，這個好喝嗎？可以給我喝點嗎？」

不得不說，雖然嫂子很鬧騰，但是我的小侄子是真的可愛。

他這麼問，我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特意找來他的專屬小碗碗，給他倒上了小小的一杯。

小侄子瞇著眼睛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真好喝，謝謝小姑姑。」

我幫他擦了下嘴角：「慢點，待會兒還有呢。」

到這里為止，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從門外傳來。

「你給他喝了什麼！！！」

5、

我一臉迷茫，舉了舉手里的瓶子，無辜地說：「橙汁啊。」

「啊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樣會害死他的？！」她魔怔般叫著，沖到我跟前，奪走了橙汁的瓶子。

我當時腦子里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小侄子有可能橙子過敏。那我真的是罪人了。

誒，不對，我怎麼記得看到過他吃橙子的。

嫂子在一旁盯著果汁瓶上的文字，哭著大喊：「產地是國內的。你知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多少臟東西啊。」

我企圖辯解：「嫂子，這也是大牌子，應該不會吧。」

她一把推開我，抱起小侄子朝我哥哥喊：「曉晟，你趕緊死過來。開車，我們去醫院，最近的醫院。」

我哥也有點懵逼：「啊？浩浩好像沒有什麼不適。」

嫂子哭著求他：「趕緊啊，我們浩浩什麼時候吃過這種垃圾食品。每次都是我幫他榨汁的。」

浩浩被瘋癲的媽媽嚇到大哭，嫂子更是一刻都等不了，把浩浩直接扔在了后駕駛位上。

我忍無可忍，上前攔住了她：「嫂子，你這是干嘛？就喝了幾口果汁，不至于啊，你嚇到浩浩了。」

她抬手給了我一個狠狠的巴掌：「浩浩要是出什麼事，我找你拼命。」

現場一片混亂，小孩子的哭聲，嫂子的咒罵聲，我媽的安慰聲……

「開車，趕緊開車，我們帶浩浩去洗胃！」嫂子撲在我哥懷里，尖尖的手指甲在他臉上留下幾道疤痕。

我上前擒住她的雙手，冷冷地盯著她：「你是不是神經病？要讓多少人看笑話。」

我哥哀求著：「老婆，別鬧了。」

最后我爸打了個電話給衛生院，門診已經關門了。

嫂子不依不撓：「我們去市里，人民醫院，不能耽誤了。」

我把杯子里的果汁，潑在她身上，不顧及情面地大罵：「洗什麼胃，怎麼不找人給你洗洗腦細胞。「

我哥趕緊奪過我手中的杯子，攔在我倆中間。

嫂子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我，不敢相信這一切。

「周曉曼，你太野蠻了。」

「你扇我耳光的時候，怎麼不說野蠻了。」我也不甘示弱。

旁邊浩浩的哭聲傳來，她像是楞過神來。

她一把撈起浩浩，把他的頭往下摁。

然后伸出手，不斷地摳著孩子的喉嚨。

浩浩徹底嚇壞了，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嫂子沒有絲毫的心軟，繼續用盡全力地摳著。

這一刻，手里的孩子不是她的兒子，更像是敵人。

我想上前阻止，我媽攔住了我，搖了搖頭。

我哥在一旁，看著孩子受罪，袖手旁觀。

最后，浩浩好不容易吐了點東西出來。

嫂子終于罷休。

然后她馬不停蹄地沖進屋里，收拾東西。

嘴里罵著一刻都不想待。

此時已經是晚上 7 點多。

她整理好行李后，恢復了冷靜，看著我哥說：「走吧，現在，回城里。」

「現在？」我哥有點不敢相信，「太晚了吧。」

「你走不走，不走就別過了。」她面無表情，甚至都沒有看我們其他人一眼。

我哥最終像狗一樣地跟著走了。

沒有吃晚飯。

也沒有和我爸我媽打一聲招呼。

「對不起。」我看著還沒有動的晚飯，「我要是不給小孩子喝果汁就不會吵了。

」

「走了好。」我爸反而爽朗地笑了起來。「他們在這，我渾身不舒服。」

我媽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們吃飯吧，就當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