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嫂子剝著蝦，突然問我：「曉曼呀，你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呀？」

我正在夾菜，被她一問愣住了。

難道要現在拿出來嗎？

我哥笑著解釋：「我已經給爸爸一個大紅包啦。曉曼是姑娘家，還沒有成親呢，給不給都沒事的。」

嫂子有點難以置信：「生日禮物而已，這個也要分男女啊？你們也太封建了。」

我把菜咽了下去，大大方方地對上他們的談話：「我也給爸準備了禮物。」

我把包里的盒子拿了出來，是一款知名的國產手機。

這一部是最新款，店里也要賣近 6000。

我笑著遞給爸爸：「爸~ 這個給你，以后你看新聞、刷視頻都不會卡。也可以經常給我打視頻電話。」

我爸笑著收下了，嘴上還在埋怨。

「就知道亂花錢。」

旁邊的親戚笑著打趣道：「大哥，你真是太有福氣啦。兒子給錢，女兒送手機。」

「是呀，兒女都這麼孝順，真是羨慕不來。」

「而且老大還特意回來給你祝壽。」

…………

大哥估計想起自己的五張百元大鈔，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嫂子盯著手里盒子，還在挑刺：「有這個錢干嘛不買個蘋果手機呀。」

「我爸用慣了安卓，不會操作。」我回答著。

然后我就看到嫂子嫌棄中帶著心疼的眼神。

我開始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不太好。

難道用蘋果手機就高人一等？

3、

沒想到，這頓飯還有后續的精彩故事。

我給爸訂的生日蛋糕送到了。

正好大家也吃飽喝足了。

于是開始切蛋糕，唱生日歌。

我把最大的一塊蛋糕切給了老壽星爸爸。

然后接下來一塊有圖案的，給了小侄子。

小侄子雙手捧著，正想吃，嫂子就打掉了他手中的勺子。

輕聲罵道：「都是奶油和糖，一點都不健康。」

聲音很小，但是一字不差地還是落入了我的耳中。

我手里的切刀一下子停住了。

我特意選了動物奶油，叮囑店家別放糖。

旁邊的小侄子有點不樂意：「我想吃，我就要吃。」

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我哥有點不知所措：「吃一小口沒事的。」

然后，嫂子就黑了臉：「周曉晟，我教育孩子的時候，你非得和我唱反調是嗎？」

我哥懨懨地，不說話了。

所有在座的人臉上，都尷尬不已。

我趕緊把蛋糕分了下去。

大家打著哈哈，假裝沒有聽到他們的爭吵。

我帶著媽媽去洗手間的時候，居然聽到了親戚們的議論。

「這曉晟媳婦怎麼回事，完全不把她男人當回事。」

「是啊，好丟臉啊。說是城里媳婦，感覺是個潑婦呢。」

…………

我媽拿著紙巾擦著眼淚：「我不知道，你大哥原來過得這麼苦。」

「沒事的，知道疼愛老婆這是好事，家庭和諧。」我安慰著她。

他開心就好。

生日宴席「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哥嫂還要在家待幾天，我爸我媽則鞍前馬后地跟在小侄子身邊。

這個家里洋溢著又客氣又疏離的氣氛。

今天在家里吃飯，我媽下廚做的家常菜。

我在廚房幫著忙。

哥嫂在客廳聊天，一副做客的派頭。

我媽盛著菜，驕傲地說：「你看這青菜，都是自己家種的。還有這土雞蛋。他們平時有錢都買不到。」

喊哥嫂上桌吃飯，嫂子看了下飯菜，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我一頭霧水。

我哥忙不迭地去他們的臥室拿出專屬的碗筷。

遞給我：「用這個盛！」

我看著他們面前三碗滿滿當當的白米飯，問道：「那這些怎麼辦？」

我哥想了一下，說：「家里不是有雞嗎？待會兒倒給雞吃。」

一直在旁邊默不做聲的我爸似乎也生氣了：「不要浪費，放著吧，晚上我來吃。」

我無奈地給他們重新盛了飯。

嫂子用濕紙巾擦著筷子，還在給我們「科普」：「混在一起吃，太不衛生了。尤其是我們浩浩，我怕給他染上什麼細菌就不好了。」

「嗯嗯，還是講究點好。」我媽本來打算給浩浩夾菜的手停了下來。

我看著老兩口小心翼翼的樣子，這是氣不打一處來。

「也是，分開吃的好。你們知道有種病毒嗎，染上了會得腦殘，千萬別傳染了。」

嫂子沒聽懂，安心吃著飯。

我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懶得搭理他。

4、

我之前也期盼著他們回來，人多熱鬧，而且小時候我和我哥的感情很好。

但是，自從他們待了兩天后，就感覺渾身拘束。

我開始掰著手指頭算他們什麼時候走。

感覺自己對嫂子的聲音已經有點應激了。

正想著，浩浩的大哭聲沖外面傳來。

嫂子把浩浩一把拖進房間里，狠狠地打在他的屁股上。

「你讓你玩，臟得要死。來的時候，我和你怎麼說的。」

我沖進來的時候，看到我媽和鄰居大嬸一起尷尬地站在門口。

問了一下事情的緣由。

原來浩浩和大嬸的孫子在一起玩耍，鄉下難免磕磕碰碰。

兩個小孩的衣服上就沾上了污漬。

正好被嫂子看到。

她二話不說把浩浩逮走了。

我爸把大哥扯了過來，讓他趕緊勸勸嫂子。

「老大啊。這還是貪玩也不是什麼大罪，適當教育就好了。」

那邊嫂子還在大罵：「你這個樣子和鄉下的野孩子有什麼兩樣，小提琴帶過來練習了嗎？就知道天天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