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之后。
我靠著直播算命維持生計。
彈幕 A:「主播,我房子里好像有只鬼。」
我:「你給他燒兩棟大別墅就完事兒。」
彈幕 B:「主播,為什麼我家酒柜里的酒總是自己摔碎在地上?」
我:「下次在你爹墳前倒一桶給他吧。」
(1)
我叫余曉渺,是個主播,幫人算命的那種。
我們家世代算命。
也曾名聲在外,紅極一時。
在我太爺爺那一輩,不少達官顯貴不惜豪擲萬兩黃金也要大老遠地跑來,找我祖父算上一卦。
我們沈家在那個年代別提有多威風了。
可惜爺爺去世之后,到我爸這一代就慢慢地落沒了。
從我記事起,我爸就不再幫人算命。
我媽去世后,我爸也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他愛喝酒,一喝醉他就說胡話,來來回回地也就那麼幾句。
「渺渺啊,那東西,你可再也別碰,造孽哦造孽。」
(2)
可我還是碰了。
沒辦法,得吃飯啊。
所以我白天在公司搬磚,晚上直播。
雖然我只學了些個皮毛,但做個午夜檔算卦主播還是綽綽有余的。
我是個有原則的主播。
每天晚上十點準時上線,十一點下線。
直播的時候也不需要露臉,替我出鏡的是我養的小橘貓。
每晚直播的時候,我在彈幕上隨機抽取幸運水友。
做著些答疑解惑、算算姻緣、看看風水之類的小事。
大部分被我消災解惑的水友。
完事之后都會為我刷點兒小禮物。
算是對我的答謝。
(3)
晚上十點。
我點開直播按鈕。
我直播間人不多。
正值深夜,大部分人都去看隔壁直播間唱歌跳舞的小姐姐了。
所以我直播間大部分時間都是比較冷清的。
我開著直播,刷著小說。
十幾分鐘過去了,只稀稀拉拉地進來幾個人。
急急如律令:「主播,我房子里鬧鬼怎麼辦?」
急急如律令:「被關上的燈,過一會兒又自己打開,廚房里的水龍頭總自動地出水,整整齊齊地放在鞋架上的鞋子第二天被人胡亂地丟到門外。」
我打了個哈欠,瞟了眼彈幕。
「年輕人,我們要相信科學,別動不動就鬧鬼鬧鬼的,這樣吧,能進我直播間也算是跟我有緣,我就告訴你一個破解之法,你明天去買兩棟軋紙別墅,對著你家正門口燒了便是。」
相親相愛:「主播能幫我看看嗎?我家門口的秋千會自己晃蕩,嚇死個人咧,我觀察到好幾次了,也沒刮風什麼的,它一到晚上就「咯吱咯吱」地晃動,怪瘆人的。」
「這沒事兒,下面太無聊了,就讓他們玩玩唄,不礙事的。實在不行,你把秋千搬去公園吧,這樣你就聽不見聲音了。」
愛喝酒的老胡:「主播主播,我家酒柜里的酒總是自己摔碎在地上,這是咋回事?」
我掐了下手指頭。
「你下次在你爹墳前多澆兩瓶酒吧,兩瓶不行,兩桶也是可以的。」
……
我跟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眼瞅著要到十一點了。
我伸個懶腰,準備關直播。
直播間提示:浪跡天涯進入直播間。
(4)
浪跡天涯是我的榜一大哥。
大哥很壕,但也很慘。
他來我直播間找過我好幾次了。
第一次是他爹出車禍。
第二次是他媽從樓梯摔了下來。
第三次是他養的荷蘭豬把他養的金魚吃了。
第四次是他妹妹食物中毒。
第五次是他養了五年的烏龜離奇失蹤。
第六次是他自己踩翻井蓋,掉進下水道。
……
雖然都不致命,他的爸媽也只是皮外傷,但接二連三的怪事讓他身心俱疲。
我已經幫過他六七八九次了。
他也毫不吝嗇。
每次都是 20 個火箭起刷。
刷得我呼吸困難,眼冒金星。
金錢的金。
(5)
看到榜一大哥來了。
我趕緊清清嗓子,支棱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他進入直播間,我就有一種小姑娘般的嬌羞感。
既希望他來,又不想他來。
說實話,我是打心底覺得他慘。
最好是別來找我了,但一想到他「嘩啦啦」地刷著大火箭,又希望他來。
真是矛盾,誰叫他是我的金主爸爸呢。
大叔的遭遇想必是犯太歲了。
之所以稱呼他為「大叔」。
是因為他昵稱跟我爸差不多。
我爸叫遠走高飛,他叫浪跡天涯。
多麼登對。
是中年男人的喜好沒錯了。
我本來想私下算算他的年紀,可我爸說了,未經緣主允許,私下算其生辰八字,是犯了大忌,會折壽的。
折我自己的。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6)
浪跡天涯:「主播,求幫。」
我壓低嗓音:「你說。」
浪跡天涯:「主播,你之前說的,我都照做了,確實好了許多,可最近又發生好幾起怪事兒。」
我才想起。
浪跡天涯確實是有幾天沒來我直播間了。
「什麼怪事兒?」
浪跡天涯:「有鬼偷我褲衩子。大哭.jpg」
我剛喝的一口水差點兒沒忍住噴了出來。
睜著眼睛,看了兩遍,確實是褲衩子沒錯。
屏幕上已經有人開始發:「哈哈,呵呵,哇哇了。」
我干咳兩聲,打破這份尷尬。
「浪哥,或許你可以家里安個監控,看看是誰這麼缺德。
據我從業三十多年的經驗,我覺得陰間的小伙伴不會做出這種低俗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