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太曖昧,好像蓄勢待發的獵豹。
我手腳并用地想爬走,卻被他箍得更緊。
他說:「別動,我就抱一會兒。」
察覺到他某些異樣,我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聲音近乎嘆息:「許莞爾,跟你分開的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有別的男人也這樣抱你。」
我小聲說:「沒有的。」
有你珠玉在前,我喜歡不了別人。
他卻說:「那段時間,我嫉妒那個假想敵,嫉妒到發瘋。」
謝驍果然什麼都沒做,等到他平息后,就松開了我。
明明剛才害怕到無法入睡,可他躺在我身邊,我就莫名感到心安。
睡意涌來,我漸漸陷入夢境。
夢見了我十七歲生日那天。
那天正好趕上了封閉集訓,我刷題刷到深夜,收到了謝驍的短信。
大半夜的,他翻墻進來,給我送蛋糕。
點上蠟燭的時候,剛好被巡邏的保安發現亮光。
我急得要立馬吹滅,謝驍卻不答應,非要我許完生日愿望才行。
我心急火燎地許愿望吹蠟燭,蠟燭吹滅的一瞬間,保安也推門進來。
謝驍抱著我從窗臺跳下去,我們倆躲在樹叢底下,看著雪亮的手電光照了又照。
保安罵罵咧咧地把蛋糕帶走扔了,我長舒一口氣,卻又有點兒心疼。
正要起身的時候,被謝驍按在懷里。
他說:「我剛剛偷嘗了一口,你想不想嘗嘗?」
沒等我回答,他就吻了下來。
甜滋滋的,草莓味兒的。
……
我是被大家的歡呼聲吵醒的,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還以為在夢里的十七歲。
想都沒想,伸手抱住了謝驍脖子。
他僵了一下。
我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在做什麼,連忙松手。
謝驍卻是步步緊逼,把我逼到了帳篷角落,眼神危險。
「吃完豆腐,總得留點兒小費吧?」他說。
營地里其他人在大喊著「有流星」的時候,我的帳篷小窗卻被急切地關上。
這天晚上,我沒看到流星,只看到了滿目金星。
原來只是淺嘗輒止,就能讓我累到這種程度。
晚飯時,我媽提起謝驍。
「那天去喝喜酒的時候,謝驍拉著你的手出去了,是不是?」
我心跳漏了半拍,強裝鎮定:「嗯……」
實際心里在想怎麼跟爸媽攤牌我和謝驍的事。
誰知我媽下一句就是:「我幫你旁敲側擊問過謝驍媽媽了,她說謝驍有個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我看,你倆不合適。」
我嗆到了。
媽,他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就坐在你對面呢。
我媽把排骨夾給我,又說:「聽說他和前女友高中就談戀愛了,嘖嘖嘖,幸好你乖,這要是高中早戀了,你還能考上 A 大啊?不可能的。」
我默默啃排骨,順便把攤牌的計劃給否決了。
來日方長啊,謝驍同學。
我爸正喝湯呢,也插進來:「你要是喜歡他的臉,我們單位新進來的青年才俊長得也很不錯,過兩天就安排你們見見。」
我有點兒食不下咽。
我爸還以為我失落,連忙勸說:「及時止損是好事。你要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喜歡前女友的萬萬招惹不得。」
沒過多久,我就見到了那位青年才俊。
他叫唐河,剛留學回來做研究。
長得真的很帥,可惜有點兒心不在焉的。
咳咳,也沒什麼可惜的,我喜歡謝驍,嗯!
謝驍給我發微信,問我在哪兒。
我想了又想,決定找個借口敷衍過去。
不能讓他知道,我爸媽覺得他不靠譜,試圖把我介紹給別人。
他那性格,很有可能會拎著禮品直接來我家拜見岳父岳母。
唐河估計也是被硬拉來的,我們禮貌地聊了幾句,很快各自走神。
他西裝的袖扣很別致,是一對偏紫的貓眼石。
我盯著袖扣看了半天,琢磨著要不要給謝驍也買一對。
他生日快到了。
就在這時,有人大步走過來,手指敲敲桌面。
我抬頭,對上了謝驍快要噴火的雙眼。
難為他還帶著笑,只是一字一字,像是咬牙說出來的:「不是說在搞科研?科研呢?」
唐河觀察了片刻,開口:「這位是?」
被提問的是我,搶答的卻是謝驍:「我是她男朋友!」
唐河不動聲色地挑眉。
我尷尬得要死,生怕唐河回去告狀,連忙說:「他開玩笑的,我,我單身,哈哈,哈哈哈。」
謝驍的臉都黑了,攥著我手腕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唐河瞥見了,淡淡地說:「她會疼。」
謝驍懊惱地松手,下意識把我的手腕托在掌心,輕輕揉捏。
但很快他又察覺到不對,硬邦邦地說:「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會心疼。」
唐河不置可否地一哂。
他雖然對我不感興趣,卻很有社交禮儀。
不知他從我和謝驍的互動中看出了什麼端倪,總之他退場的時候,還禮貌地問了我需不需要送我回家。
我連忙說:「不用不用。」
他點點頭,轉身要走,我又喊住他:「唐河哥哥,你能不能……別跟我爸說。」
唐河隨意地點點頭,走了。
我松了口氣。
臉卻被人掰過去,謝驍臭著臉說:「唐河哥哥……怎麼沒聽你喊過我謝驍哥哥?」
確實哈。
以前真是什麼事都做了,唯獨不好意思喊他哥哥。
喊別人都無所謂,只是對謝驍,總覺得「哥哥」兩個字喊起來很羞澀,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