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的朋友在喊:「驍哥,干嘛去?」
謝驍要笑不笑地說:「追妹子,你別管。」
我聽見我表妹「哇哦」一聲,居然笑嘻嘻給他加油:「姐夫,我看好你哦!」
……什麼小兔崽子。
營地治安很好,有工作人員拿著手電巡邏,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
謝驍就跟在我后面,一動不動地看我。
我拿手遮著臉,不想讓他看見我泛紅的眼圈:「你別看我了,趕緊滾蛋吧。」
他一把抱住了我,把我的臉按在他胸口。
「就當我死皮賴臉,成嗎?」他低聲說,「莞爾,我舍不得你。」
熟悉的懷抱、想念已久的溫度,可是,已經不是我的了啊。
壓抑的委屈終于爆發出來,我用力推開他:「你要是真舍不得,當初怎麼會出軌!」
謝驍愣住了:「我?出軌?要走的人明明是你。」
我把那條短信遞給他看,照片上明明白白。
再一次看見那只嬌嫩的手撫摸他的睡顏時,心里還是被刺痛了。
謝驍盯著照片,罵了一句:「真是艸了。」
我說:「喜歡你的人一直很多,我也早知道人性不可把握。但我想不到,你也會背叛……」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了。
謝驍問:「你當時怎麼不來找我?」
當時?當時我們在冷戰,我怎麼可能拉得下臉去質問。
誰先著急誰就輸了,我提了分手,而他果然也沒有挽留。
這不就夠了嗎?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非要撕破臉才能迎接新的人生啊。
謝驍重重地捶了樹一拳,語氣含著薄怒:「你把我拉黑了,我找你閨蜜聯系你,她跟我說你喜歡上了別人。我壓根兒不知道照片的事,還以為是你移情別戀。
」
我問:「那照片……那女的是誰?」
謝驍煩躁地找出一個號碼打出去:「謝詩意,你給我滾過來,G 營地,現在立刻馬上!」
沒過多久,一個長相跟謝驍有五分像的女孩子笑嘻嘻地出現在我面前。
一見面就大喊著「弟妹不好意思」的大美女,實在是很難讓人討厭。
謝詩意說那天她剛回國,酒喝多了,抓著幾個弟弟妹妹的手機狂發短信,本意是向朋友炫耀自己的帥弟弟,不知道怎麼就發給了我。
她把雙手遞給我看,那手指上的卡地亞戒指、手背上的紅痣,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謝詩意長吁短嘆了好一陣,摟著我的腰說:「親親莞爾寶貝,你不忍心看我被謝驍痛罵的吧?原諒我好不好?」
她太會撒嬌,我有些招架不住,只好點頭。
謝詩意像只花蝴蝶一樣要走,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跟我說:「寶貝,根據女人的第六感,我認為你那個閨蜜是個假閨蜜。」
謝詩意走了,謝驍還站在我面前。
我遲疑著問:「那這一年,你……」
你有沒有過別的女孩子,有沒有對待她們像對待我那樣,有沒有……
他很快地回答:「小祖宗有一個就夠了,我懶。」
我爬上了車頂的帳篷。
表妹接了個電話,你儂我儂的,掛斷電話后就很不好意思地說:「姐姐,我男朋友過來了……」
這種黏糊的勁兒我怎麼會不知道?活脫脫是我過去的翻版。
我只好說:「那你去吧,別讓他等久了。」
她七手八腳地穿好衣服,往下爬的時候,又囑咐:「營地應該很安全,右手邊是一鍵報警,你有什麼怕的就報警昂!」
你還知道我害怕啊……
她走了之后,我透過帳篷的小窗看夜空,聽外面風吹枯草地,手心都涼了。
夜色深沉,姥姥講的那些吊死鬼、紅衣女人的故事,齊刷刷地出現在我腦海里。
左翻翻,右翻翻,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手機忽然震動。
強迫我把他拉出黑名單后,謝驍給我發了第一條消息:「你一個人在帳篷?」
他怎麼知道?難道一直在關注我?
我緩慢地打字:「嗯。」
他干脆打了電話過來:「莞爾。」
只是叫我的名字,卻又不說什麼。
就好像我以前競賽封閉訓練的時候,他一個月都沒見我,委屈巴巴地給我打電話,說:「莞爾莞爾。」
閉口不談思念,只是翻來覆去地喊我的名字,跟今天一樣。
不過也好,起碼有人說話,沒那麼空蕩蕩,能抵消一些恐懼感。
我能聽到他那邊的風聲,問:「你還沒回去?」
謝驍說:「你把帳篷拉開。」
我依言探出頭去,見他雙手插兜,站在車邊,抬頭看著我。
清亮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整個人挺拔又舒展,清俊得不得了。
他懶洋洋地說:「我怕黑又怕鬼,你能不能收留我?」
……怕黑怕鬼的明明是我。
謝驍一進來,整個帳篷都顯得逼仄了許多。
我裹著被子縮在帳篷一角,他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服。
外套、毛衣、襯衣……
襯衣?!
他瞥我一眼,緩慢地抓著衣角往上掀,什麼叫秀色可餐……
我吞了吞口水,連忙按住他:「你要干嘛?這里很冷。」
他挑眉:「我覺得熱。」
見我沉默,謝驍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懷里,伸手數我的衣服層次。
「穿高領毛衣睡覺,你不熱?」
他的手指碰到我脖頸,激得我哆嗦。
我忍不住求饒:「我們才解除了誤會,能不能給我點兒緩沖時間?」
謝驍淡淡地說:「知道『破鏡重圓』四個字怎麼寫嗎?知道『小別勝新婚』五個字怎麼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