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能跑啊!你這身體狀態怎麼跑 800 米,你開玩笑吧?」
「……我認真的。」我把水杯放在桌子左角,然后平靜地說著。
徐策拍桌而起,說了句:「不行!不能去!靠,哥現在都覺得疼得要死了,你還要去跑步?」
「但是這關乎我的檔案內的成績……」
徐策撓了撓頭發,良久硬著頭皮說:「無所謂,哥會女裝,哥今天豁出去了,哥替你跑!」
我:「???」
7
徐策真的替我跑了。
他戴著不知道從哪搞來的馬尾假發,臉蛋上涂上了芭比粉的腮紅,嘴上涂上了烈焰紅唇。
原本的劍眉也剃了,畫上了柳葉眉,走路時手里還捏著蘭花指,極盡妖嬈地走到了操場起點。
我們的體育測試,是整個學校同一時段去測試的。
裁判老師是體育部的主任,他平時不授課,也不怎麼認識我們,是可以瞞過去的。
徐策又是惡名在外的校霸,他就算替別人跑步,認識他的人也是不敢舉報的,所以同學也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因此,從理論上看,他女裝替我跑步應該是行得通的。
但我總覺得不太靠譜,還是就跟了過去。
我看見體育部的那個主任老頭,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點名冊,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嫵媚的、濃妝艷抹的、一米八的、胳膊上都肌肉的「女高」,猶豫地開口問:「你真的是苗秧秧?」
「嗯,哥……啊不,姐就是苗秧秧。」
「往年的身高記錄寫得苗秧秧是一米六啊,你這絕對都一米八了吧,看起來不像苗秧秧,倒像是苗壯壯……」
我心里捏了一把汗,心想著會不會露餡了,結果就聽見徐策不緊不慢開口:
「古有孫悟空七十二變,豬八戒三十六般變化,如今難道就容不下我苗秧秧女大十八變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兄弟,你腿毛和腳毛忘記刮了……」
「哦!抱歉,第一次女裝,校服褲子有點短,能借我個刮毛刀不?」
「算了算了,成績著急要,不管你是苗秧秧還是苗壯壯,趕快去起點準備,給我錄上去成績就行。」
我聽見蒙混過去了,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然后就聽見了起跑的槍聲響了。
徐策飛奔地沖在了第一個,然后很順利地拿到了第一的成績。
那天下午徐策跑完 800 米后,氣喘吁吁地站在操場拉伸。
結果被一個不認識他的男生拍了照,還發到了表白墻上,配文:
「撈撈這個扎馬尾的女孩子,可以求個聯系方式嗎?我要墜入愛河了,看見她以后,我連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徐策連夜匿名評論:「我靠,兄弟,你沒看見這妹子腿毛那麼重嗎?不能要不能要!」
結果那條表白墻的男生回復:「你怎麼知道我就好這口嘿嘿?(流口水)」
徐策:「……」
8
那件事情過了之后,為了感謝他幫我跑 800 米,我打算請他喝一個星期的奶茶。
畢竟是記錄到檔案里的成績,他真的幫了大忙。
徐策說舉手之勞而已,然后回贈了我一本十分舊的《西游記》。
當我拿到《西游記》時,我很蒙。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回贈我一本《西游記》,四大名著我早已經看得滾瓜爛熟了,甚至于里面一些經典的臺詞我都能脫口而出。
他給我的解釋是:
「我特別喜歡《西游記》,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重新看一遍。
」
「我覺得我們特別像西游記里的唐僧和孫悟空,你是唐僧,我是孫悟空。」
「孫悟空每次都會將唐僧從妖怪手中救出來,我已經連續救了你兩次了,特別像是不是?」
「我像禿頭和尚,你像猴?」
「難道不好嗎?」
「好,很好,咱們挺般配的,你離不開刮毛刀,我涂不上洗頭膏,真好……」
我白了徐策一眼,真想知道他小小的腦袋里裝著什麼大坑……
「嘻這個名字也不錯嘛!以后咱們失散了,還可以憑這個相認,記得設置成微信名字哦~」
我不再理他,轉身抱著書回家了。
那本《西游記》已經很舊了,封皮泛黃還有破損,看起來就像是主人經常翻動著看。
回家后,我小心翼翼地拿著膠帶剪刀把書的封皮修理了一番,然后包上了書皮。
書皮是我用壓在箱底的泛黃報紙做的,報紙上印刷的油墨香氣沁人心脾。
古舊的氣息和《西游記》一樣,仿佛是從歷史的長河中穿越過來一樣,布滿了歲月的氣息。
我很喜歡舊東西的香氣,很喜歡這種淡淡的舊油墨香。
以前父親還在世時,家里的油墨香氣從來沒有消散過,即便是匆匆忙忙、琳瑯滿目的信息化時代到來,也沒能撼動報紙在我們家里的地位。
但在父親去世之后,母親因為忙于工作,家中的報紙也就停了。
報紙的油墨香隨著我父親的離世,也逐漸從我們家里消失了。
我拿起在角落塵封很久的毛筆,滴水,研墨,然后在那本書的封皮上寫下了「西游記」三個大字,然后拍照發給了徐策,向他展示我的成果。
半晌,徐策給我回了一句:「字沒哥好看。」
「很好,今晚預定坐位體前屈+壓腿+劈叉!」
「別別別,哥錯了行嗎?」
「錯了?那道歉怎麼不有點誠意?」